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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偷走的自由与人生

当阅读小说或看电影时,如果那是一个过程及其残忍悲痛的故事,读者或观众总会期盼最后的结局可以渗透一丝曙光,这几乎是人性的本能,不是我们只愿接受被打造的美好,而是我们至少不想放弃相信,生命可以不那么绝望。

今年,由台湾自由之丘出版的《自由:我生命中迟来的第一次》和重版的《被偷走的人生》,正是叙述一个被拐带囚禁了18年的女孩劫后重生,重新回到社会生活的故事。只是,这不是小说或电影的情节,而是来自美国加州一名叫洁西杜加(Jaycee lee Dugard)自述的真实故事。



《被偷走的人生》封面。

在美国,只要对社会新闻稍微关心的民众,都会关注到这宗洁西杜加事件。在1991年6月10日,那年只有11岁的洁西在上学途中,被一名叫菲利普的男性用电枪击晕拐走,洁西的人生就在这样一个日常上学的早上从此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菲利普把洁西带回自己家后院的小房间囚禁起来,在永无天日的密闭小房间,洁西吃喝拉睡就在里面度过,此外,她更成为了菲利普的性奴,还因此生下了两名女儿。在18年后,2009年8月26日,菲利普因再度犯案被扣留,洁西才得以重获自由,那年,她的两名女儿已分别14岁和17岁了。

因为18年实在太漫长,失踪这么久还可以寻获的例子实在很少,所以洁西和女儿获救的消息新闻一发布,马上就轰动全美国。大众看到当年的失踪小女孩,如今已变成两个孩子的妈妈,都急于关心她是如果度过这18年的非人生活,洁西一时成为了最受注目的新闻人物。洁西带着女儿回到妈妈和妹妹的身边后,用了很长一段时间适应新的生活。此后,她书写了自己的第一本书《被偷走的人生》。

恶劣环境下引发顽强成熟



《被偷走的人生》是洁西努力回溯18年来的经历和心情点滴所写下的一字一句。书中敘述了洁西被拐走当天的经过、如何与拐带她的罪犯菲利普和他那神经质的太太南希每日战战兢兢的相处、两次又痛苦又欣慰的生产经验,到如何在被剥夺自由的生活中找到活下去的勇气等等。虽然洁西只有小学五年纪的学习程度,但阅读她书写的《被偷走的人生》,无不被她那真挚毫无修饰的文字所触动,书中,我们看到了一个小女孩不应承受的恐惧与无助,更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在恶劣环境下被引发的顽强与成熟。

当然,在洁西获救后,后续前来支援的亲朋好友、警员、律师、心理治疗师、儿童关怀组织、过度家庭协会、和提出采访邀约的媒体等等,都让长期与现实社会完全脱节、不懂交际关系的洁西应接不暇。如何带著两名女儿克服过去的伤痛,重新投入社会恢复正常人的生活,才是洁西重获自由后最大的考验。当时,洁西带著感恩之心和全新探索新世界的期盼,作为《被偷走的人生》一书的结尾。

几年后,《自由:我生命中迟来的第一次》的出版,就像是一个还没说完的故事的续篇,就像是一个太让人感觉难受的故事应该拥有更美好的后来,在这本新书中,我们看到了完全不同的洁西。

年少时的洁西。

长大后的洁西。

《被偷走的人生》封面。

告别过往恐惧        建立崭新人生

《被偷走的人生》写的是洁西极度难过却无法磨灭的过去,里面有她过早承受的第一次,包括被逼和男性发生性关系及未成年生小孩。

《自由:我生命中迟来的第一次》记录的则是洁西在自由自主的情况下所体验的各种第一次。包括第一次的开车体验、第一次搭飞机去探望朋友、第一次体验家族烤肉聚会、第一次为了焦糖玛奇朵和肉桂拿铁而着迷、第一次和女儿讨论就读的学校、第一次学骑马、第一次养狗、第一次出国当义工、她还成立了协助破碎家庭重圆的JAYC基金会,第一次担任CEO。

展现强韧生命力

或许是天生乐观的个性,也或许是曾在生死边缘挣扎所磨练出来的求生意志,洁西对于各种迟来的第一次都显得兴致勃勃,书中加插在文章里的生活照,洁西每张灿烂的笑脸,都一再展现了她无比强韧的生命力,仿佛她之前的遭遇没有存在过一样。只是,真的痊愈得如此完美没有任何过往的痕迹?这也是大众最关心的事。

而事实上,洁西还是有发关于创伤情景的梦,梦到自己和女儿又再度被菲利普囚禁起来。还有,洁西一直对松果有莫名的依恋,后来洁西的心理治疗师和她进行疗程后解释道,松果是当初洁西被菲利普击倒拖进车厢之前最后碰触的东西,所以对洁西而言,松果代表了被拐前她最后拥有的自由。获救后的洁西,也以松果象征自己的新生,并把松果成为她基金会的标志。

读者看到真实的她

对于之前受的创伤,到后来的复原状况,洁西在新书自序的一段文字,很好的回应了大众对她的关心。“这些年来,最常被人问到的问题是:你准备如何重建你的人生?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答案。但现在的我会说,一天一天慢慢来。一秒一秒来,一小时一小时来,一天一天来,一个月,一年……所有的片刻与每一个人,累积让我得以建构,得以生活在这个拥有自由和选择权的新人生。我决定制造全新的、更棒的回忆。这些回忆最终将压过那些不好的回忆,直到它们化为灰烬,再也无足轻重。”书中读者看到的洁西或许不是最完整的她,但绝对是真实的她,是她想要对抗过往恐惧而努力建立新回忆所累积的人生记录。

在2012年,第一次看洁西《被偷走的人生》中文版,那时的心情是震撼和难过的,只是单看洁西用文字描述她那18年被囚禁的经历就已经惨不忍睹,当时不禁在想,拥有这些不堪经历的她,究竟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和勇气才能做回一个“正常人”?今年,看到洁西再书写的《自由:我生命中迟来的第一次》,真心为她感到欣慰,洁西为家人为自己勇敢做出的各种第一次所展现的美好,意义已远远超越了一个年轻女子重新回归现实生活的日常记录那样简单。其中,还给了许多同样受到伤害,正努力走出属于自己道路的一群人很大的鼓励。的确,没有什么比在最黑暗的绝望中看到一丝光芒更让人感动,洁西的故事告诉了大家,只要还活着,不要放弃,就还有改变的希望。

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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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野史代漫画
展现人性爱与美

河野史代,一个今年在亚洲电影圈突围而出的名字。她创作的漫画《谢谢你,在这世界的一隅找到我》,于去年底以动画电影的形式在日本上映后,深获好评,获奖连连,日本票房累积超过26亿日元,被誉为是继新海诚《你的名字》之后,另一部绝不容错过的日本动画电影。

台湾出版的《谢谢你,在这世界的一隅找到我》中文漫画版。

《谢谢你,在这世界的一隅找到我》这部电影今年在我国上映之际,日本正举办悼念广岛原子弹爆炸72周年纪念日,这相对也代表二战结束正走入72年的历史。在这时刻观看这部发生在二战时期的电影,显得意义深远。有史以来最具杀伤力的战争已结束了72年,但所带来的伤痛,对历经过的人和其下一代,永远无法磨灭,回望今日,那看似遥远的战争却不曾离开,人类的欲望与贪婪、仇恨与偏见依然毫无止境的在人性中扩散,再多的伤痛换不回一个世界和平的理念。



战争带来的伤害不分国籍

在电影上映3年前,台湾漫游者出版社就以打破一般日本漫画的规格出版了这部作品,对于热爱日本漫画的我,那时才第一次认识河野史代这位漫画家,当时翻阅瞬间就被那粗旷朴实中有带有一股清新暖意的笔触所触动。

作者在故事中试图还原日本二战时的风貌,借以女主角浦野铃的成长过程来敘述当时日本庶民日常生活中的动荡不安与不断面对生离死别的悲痛。

看这部漫画另一个深刻的体悟是,战争带给无辜人民的伤害是不分国籍的,日本于二战时期在亚洲各国进行大规模的侵略,残杀了数以十万计的无辜人命,但同时,日本国内祈求和平的善良人民也在毫无选择下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

电影动画版《谢谢你,在世界的角落找到我》月前曾在国内院线上映。

漫画以浦野铃纯朴无忧的童年生活作为开端,个性纯真又带点迷糊的阿铃是一个非常讨喜的角色,她童年时的几个趣味小故事为往后的故事发展留下不少伏线,包括阿铃拥有的绘画天份、她和男同学水原青梅竹马的情感,还有阿铃到城镇去送海苔遇到拐带小孩的山洞怪物,和另一个被拐的陌生男孩一起用了小聪明化险为夷逃脱,从而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随着阿铃长大,离乡背井嫁做人妻,二战开始后,生活中的平凡快乐,随即被战争的硝烟弹雨所取代。每家每户开始挖建防空洞、空袭警报不时响起、配给的物资日益减少、不断和亲人分离,都成了战争中无法改变的无奈。

阿铃和夫家一家人在艰难的生活中,努力维持日常作息、保持知足常乐的态度,大家都试图在动荡的战乱下偷得一些小确幸。

这时,绘画更成为了阿铃生活上一种自由的象征和一股不愿向命运屈服的倔强。河野史代似乎想以一种释怀与坚强的态度来抗衡战争所带来的毁灭性,越是被伤害,越是不想被剥夺欢笑的权利。

就如同漫画中所说的: “即使少些了什么,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也还能找到自己的安身之处。”

在漫画中写下诗意字句

阿铃就是一个默默站在一隅守护梦想与爱的人,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坚韧不拔。故事后段被炸弹炸毁了右手不能再作画的阿铃,经历了人生的黑暗期,在战争结束后,庆幸还能与丈夫重逢的她决定重新振作,因为丈夫就是当年和自己一起被拐带的那个男生,在多年后费劲心思才在世界的一隅找到她。

“尽管一切变得就像左手画下的世界一样扭曲,尽管生命如风中飞散的花絮,我们还是可以在渺小平凡的日常中,笑著哭着向前走,找到生命的出口。”河野史代在漫画中写下这些充满诗意的字句,成了这部作品中最唯美动人的注解。

《谢谢你,在这世界的一隅找到我》舍弃了血流成河的战争画面,转向以平民的日常带出战争是如何渗透到人民的生活以致苦不堪言,又如何毁灭了千万家庭努力经营得来不易的小幸福。

人民无法改变战争的发生,更无法避免受战争牵连,而作品要带出的讯息,正是面对无法改变的命运和伤痛,受害者更需要用坚强的意志和本性中的自愈力来让自己继续往前走,即使经历了创伤、看尽了丑恶,依然努力守护心中那份对未来美好的期许。

故事中这样的小人物小智慧,散发的温暖力量却足以抵抗世界最强大的残酷。

河野史代是日本少产的作家,但作品备受关注。

借故事关注老人

对于喜欢《谢谢你,在这世界的一隅找到我》的读者,在这里也推荐河野史代的另一部作品《家庭主夫手记》。相比前者弥漫的哀愁氛围,《家庭主夫手记》敘述在丧妻后重新开始第二人生的老人故事,就显得轻松无负担。

《家庭主夫手记》

因妻子意外离世后,参平老先生必须面对生活上重大的改变,孤身一人的他搬到儿子家和儿媳孙女展开全新的生活。

为了贡献自己的一点力量,退休的他开始主动帮媳妇分担家务事,这时才发现那些看似简单的家务事,从打扫、缝纫、买菜、到煮饭,样样都有步骤有方法,要做得妥当一点都不容易。

幸好参平老先生凭着妻子生前留下的一本生活杂事笔记簿,才找到做家务的诀窍,这让他惊叹妻子的日常智慧之余,才真正体会到妻子昔日的付出。

因为参平老先生那冒失、带点固执又充满活力的个性,让原本平淡无聊的退休老人生活,变得趣味横生。

像是煮一锅菜却手忙脚乱了大半天、带孙女去买菜带不够钱还要向孙女借钱、不知烫坏了多少件家人的衣服、做家务做到睡着等,就是这些被家人取笑的小糗事,让参平老先生在平淡的退休生活中找到活下去的动力,他开始懂得和有外星人思维的孙女相处,和儿子的关系也从疏离变亲密,更认识了年轻貌美的异性朋友。

创作低潮尝试新题材

《家庭主夫手记》是河野史代在创作低潮期尝试改变的新题材。她想借由这个故事引起大家对老人的关注和对家的关爱。尤其是漫画中对于做家务事的大量描写,想表达的正是“一个美好的家,就是由家中亲人每天打理的这些家务小事所撐起的。”很多老年人因为思考迟钝、行动缓慢而遭到家人和社会的嫌弃,但这些老年人一直都很努力在活着,只是用一种不再华丽的平淡方式,他们应该得到社会更多的尊重和关怀。

河野史代一直是日本少产的作家,但无论描写战争或老年人的主题,她都选择用一种极其自然却不失梦幻的手法呈现,让人在熟悉的现实缺陷中看到一丝美好的希望。她那些温馨小故事,总能集合成一个行云流水且结构性强的大故事,很慢很轻的带读者走入她的故事意境,然后狠狠的在读者脑海中刮上一道深刻的痕迹,让人再也无法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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