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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的用典

我喜欢写近体诗,诗中不经意地就用上了中华典故,经常被人诟病难解难明而加以非议。殊不知世上很多语体新诗也都会用上西洋典故的。如:“果陀”、“缪斯”、甚至“天空非常希腊”等,但却从未见有人诟病新诗的典故难解难明而加以责难。

再说,古典诗词难解,语体新诗又何尝易懂?再加上新诗中的一些西洋典故就更是晦涩难明(但晦涩难明却并非一定不是好诗)。现在请大家先读一段名诗家余光中〈重上大度山〉第一段:



姑且步黑暗的龙脊而下/用触觉透视/也可以走完这一列中世纪/小叶和聪聪

拨开你长睫上重重的夜/就发现神话很守时/星空,非常希腊

这诗是否晦涩难明?“星空,非常希腊”是西洋典故吗?美国俚语里的“希腊”出自莎士比亚剧作《凯撒大帝》的第一幕一句台词:“it was Greek to me”,老美的句意是表示“很难理解的语文”,也就是“我不懂”的意思。余诗“星空,非常希腊”是否跟莎翁剧中之句成为典故有关?此句在诗中又作何解释?新诗真的就比古诗容易明白吗?

最近读到钟夏田(泽才)兄一首语体新诗〈追寻果陀〉:

玫瑰/枯萎 凋谢/是为了等待再次绽放



爱情/冷了 淡了/是为了追寻新的果陀

果陀:法文En attendant Godot,典出法国人萨缪尔·贝克特创作的一出荒诞派戏剧,讲剧中有二人徒劳地等待一个叫果陀的人到来,结果果陀并未出现。

破典之作

后来“果陀/等待果陀”在国际上成了熟语(它是经过人群长期沿用的词语而定型的典故或惯用成语),指无可奈何地等待,漫长而毫无意义、并且最终徒劳无获。

按钟夏田自己说:“(这)小诗是一个国家的缩影,代表一种期待改变的急切。”钟兄接着又说:“我不用等待,而用追寻,化被动为主动。追寻,可得可不得,当然有破典之嫌,但形容来届大选,却很贴切。”

“当然有破典之嫌”一句,是明指此诗用上了“西洋典故”,但这首却忒是好诗呵!你会否定语体新诗用典吗?你会否定语体新诗用典即非好诗吗?

为何用上了中华传统典故就经常被人诟病,但却从未见有人诟病新诗的典故难解难明而加以非议?请问众方家:何解?挚诚地等待大家的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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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送我《辞源》

   

父亲节届临,钩起父亲与我之间的一些往事回忆,同时庆幸自己有一位慈祥可敬的父亲。



记得我14、15岁时,正值叛逆年龄,对校课苟且而不认真。当父亲查问课业时,说我没有好好理解课文字义,我以《五柳先生传》中陶渊明的“好读书,不求甚解”跟父亲辩说。

父亲当时向我谆谆诱导:“彼已成家,可出此言;你尚年幼,焉可言此?虽知为学之道,对辞之音义必须锲而不舍求其确解方可成家,必欲‘甚解’可翻《辞源》。”

父亲这番话对我当头棒喝,从此铭刻在心。当日父亲随即买了一本厚厚的《辞源》给我,要我读书时好好翻查字典以求“甚解”。自此越翻字典,就越觉自己所知不足,需要更加紧进修,因此就养成了“读字典”的习惯。

父亲送我的繁体版《辞源》曾因搬家不慎失了。我欲补购,可是多年来遍寻马、新就只有简体版。后来终获补购繁体版,我在扉頁写了如下一段文字:

1995年8月16日与内子若梅、幼女婉笺同游加拿大,于温哥华唐人街三联书局购得此册。前此遍搜新马书坊皆未觅得,不意今竟于温哥华购获,是岂不亦近之“礼失求诸野”乎?



父亲送我的《辞源》后来终于寻回,我如获至宝,并因翻阅残破而请人重新装钉。我爱《辞源》,除了它确是一本好书,其实也渗进了感情因素。父亲所赠的《辞源》,扉页有他以毛笔亲写的题字,已伴我六十多年。如今父亲己故,此书就份外显得有纪念而又具温馨的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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