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追溯甘苍林昔日的足迹

《天猛公湖纪行——记苍林先生失踪4周年》上篇 

我们5人轻装简从,远赴北霹雳州的僻远小镇宜力,在2020年的元旦早晨已抵达了东西大道万汀岛跨湖大桥,坐上预约的舢舨,开船启舟远航。天气很好,虽晴朗却不炎热,不久大湖轻舟万山,沿途风光旖旎,烟波浩渺,雨林碧翠不绝,赞叹之声不止,一趟泛舟湖上,就是3个小时。



大湖轻舟万山,沿途风光旖旎,烟波浩渺,雨林碧翠不绝。

目的地十分遥远,我们必须乘敞篷舢舨在湖中横跨三十多公里,才能抵达彼岸码头,眼前一切依旧,只是蔓草荒淹。

7年了,我又再次回到睽违已久的基玛山村(Kg.Kemar),这个座落于北霹雳州天猛公湖南岸的原住民山村大聚落,不虞世外桃源。

我们在正午烈日下抵达聚落外的码头,即背负了行囊步行入村,不久便搭上了一部“村里的客运”四驱车,把我们载抵最后的Kg.Lelar,老向导阿迪就住在那。

11个村子构成



这是个先奴依人地苗人(Senoi-Timear)的大聚落,由两三千人沿河散居的11个村子构成,聚落全长6公里,在与司机闲聊时发现多项进步﹔沿途的中央主路已经完全铺设水泥,村子房舍也看似整整齐洁淨。

而聚落中央新颖的学校已经包括了小学和中学,这使山区孩子们不至于过早失学,并注意到有几处提供奶粉的“幼儿哺乳中心”了,这使幼婴免除营养不良。

当天虽然是元旦假日,但卫生署的官员却仍逐户的为村民们做肺结核防疫检查。而先奴依人并没有自己的历法,也是沿用阳历,村民们于是“盛装打扮”——也就是人人头上带了草叶冠,后腰则插着一把香草,着实有趣。

下午时分,四周村民们聚集,在棚下摆开盛宴庆贺新年,恰巧我们到来,即能趁机向小孩们摊派巧克力,葡萄干及糖果等,而原住民小孩数量多得惊人,立刻便涌来了数十个,一大桶5公斤的巧克力卷瞬间即告罄。

原住民小孩数量多得惊人,立刻便涌来了数十个,一大桶5公斤的巧克力卷瞬间即告罄。

先奴依祈祷歌谣

见到了老向导阿迪先生,少不免一番寒暄,并被安排入住一栋竹房子中,而他们正为新年忙碌着,无暇多顾。

到了夜晚,多位长老聚集在大竹棚礼堂内击鼓伴奏,唱颂起古老的先奴依祈祷歌谣,这是难能可贵的机会,我们隔着竹篱用心聆赏,在深沉的夜色中,在森林的星空下,在长老的击鼓声中,伴随村民的唱咏,汇集成浓郁的美拉尼西亚式萨满氛围,这是一次独特的体验,也这是我们2020新年的第一夜。

两位地苗船伕。
大王花搜索队。

“甘失踪了?”阿迪十分讶异,他并未知悉这个消息,只是纳闷甘干嘛这么久不曾过来了。甘苍林是大马著名大王花研究者,4年前无故失踪,至今音讯全无。

“已经4年了。”我感慨良多的回答说,这次之所以造访天猛公湖区,其实还是为了追溯苍林先生昔日寻找大王花的足迹。而一晃眼,先生失踪已经4周年了。

情缘源于登山 

回首前尘,不胜唏嘘,甘苍林与原住民半生情缘,也源于登山活动。

大凡山友们包括甘苍林,都是为了登山而来访基玛山村的,地苗人可能很难理解,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对那两座荒僻的山头兴致勃勃?一年又一年,山友们风尘仆仆的背负大背囊过来,辛辛苦苦的登上了山顶,然后又高高兴兴的离去。

后来想必是连他们也见怪不怪,顺势的当起登山向导来营生,而村后两座显赫的大山——查玛峰(G.Cmamah,2172m)和巫鲁士拔峰(G.UluSepat,2161m),至今仍常年吸引著名登山客。

老向导阿迪先生。

为大王花而来

我自己也曾因登山而来访基玛山村达6次之多,以至对山村十分熟悉。

但这次……“我这次不登山”

“我们要看大王花!”阿迪表情讶异。

后来阿迪表示这许多年以来,也就仅仅是甘苍林、黄文彬及我3人曾特意来看花罢了。大老远来看大王花可能比大老远过来登山更没有道理。

昔日甘苍林的追寻探索,最终探明马来半岛一共有6种大王花,而其3种就能在天猛公湖区找到,这次走访基玛山村,愿望就是能一次收获3种大王花。

女婿咕噜咕噜。
老者提了吹筒箭竹入山打猎。

农地被盘踞

早晨踏出村子前往大王花山谷,泥路上就拦着一截新鲜的香蕉茎,是昨天象群们扔在这里下马威的,3位向导面面相觑,迟疑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带我们继续探索,顺道说了一段故事。原来在好几年前,村民们打算在不远的山谷中另辟农地,不想象群知悉后便常常在那盘踞,使农耕活一直无法展开,就这样人象对峙了几个月,最终地苗人认可了象群的抗议,而放弃了新耕地。

头带草叶冠的小孩。

森林都没有了

听了这事不由得啼笑皆非,也不由得回想起这两年堪称地苗族的多事之秋,两年前山脉另一头吉兰丹话望生山区,就发生了走投无路的地苗原住民,以封路来阻止伐木侵害的事件,并轰动一时,提及此事阿迪也只能默然。

“那里的森林都没有了。”阿迪感慨万千感慨的说。

那区也就是查玛峰东南部山脚的仙波村(Kg.Simpor),当地的老向导阿蒙老爷其实就是阿迪的父亲,而两地的地苗族人之间则有着千丝万缕的血缘关系,不仅阿迪的父亲阿蒙是那区的长老,他身边这位女婿也同样来自仙波村,因爱上了山这边的姑娘而翻山越岭入赘来此。

眼前一切依旧,只是蔓草荒淹。

森林木总是被觊觎 

回说大王花吧﹗

虽说基玛村一带是大王花生长域,但也并非时时刻刻都有,一连3天我们在山谷内徘徊,过了十几处藤蔓寄生区,球蕾倒是不少,但总共也只有4朵大王花及时盛开,分别是马来亚大王花及雪白大王花两种品种,依据经验这样的收获该是不错了。

由于此趟不是登山,寻找大王花之余,闲暇时间倒是不少,在村子里走走看看。山村周围除了木薯外就是橡胶树,记得好些年前橡胶行情好,原住民们收入颷高,至使远到而来登山队们花钱也雇不到向导,但好景不常,如今胶价低迷,原住民割胶之余依旧得入山采集兼狩猎,3天下来眼看村民们早上收割胶屎,下午即提了吹筒箭竹入山打猎,每天为谋生而忙忙碌碌。

住在竹房子中,入夜寒凉,每晚鸡只们就凑在门框边过夜,天未明既啼叫不休。我们自炊自煮,阿迪则常常招待一盘烤木薯,而山产野菜野菇,我们也采取吃上一些。河间洗涤,林下如厕,过得野模野样。

山里居民的厨房。

伐木因雨季暂停

回程时,言谈间庆幸美丽的天猛公湖区贵为马来半岛第二大人工堰塞湖(第一大的是登加楼州肯逸湖),因归类为重要蓄水区而不签发商业伐木执照,美丽的原始雨林应该得以保存,然而舢舨上地苗船工却遥指一处告诉我,下个月天气转睛后,小山后头大片地区就要开始伐木了。

“这两个月是雨季,他们没办法动工罢了。”船工冷笑着说。

回身眺望,远方巍峨的查玛山峰和巫鲁士拔峰依然耸立,却不知山脚下的这个原住民的世外桃源——能还能持续多久?

我深感失望,叹了一口气,多年以来天猛公湖边不远处常有伐木是不争的事实,而执照合法与否、生态保护的重要性、原住民的权益、官商勾结等议题,总也在媒体上拉拉扯扯,但弱势一方却从不曾占过一次上风,当时还探讨希盟政府的环境政策究竟如何,但落笔至此时,希盟政府却已经倒台了。

自炊自煮。

下期预告:马来半岛的6种大王花中,总算拍摄到了其中4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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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书讯】《顽石记——攀向天空》

【书讯】

作者:朱海波

零售价:35令吉

出版社:文运企业

https://www.gerakbudaya.com/

作者是一个很会说故事的攀岩者——朱海波(也是资深的山友),喜欢登山徒步的山友们对他都不陌生。

在《顽石记》里,朱海波以他在生物学和地质学方面的丰富知识为基础,幽默风趣的文笔,通过精彩纷呈的段落,深入探索人类攀爬的天性,引领读者追根究底。

从起步、磨难、重生到征战,每个段落都展现了作者攀岩旅程中的不同阶段。

起步阶段,初次攀爬的好奇和兴奋充盈著作者的心灵。他勇敢面对未知,描述了第一次攀爬的感受,探索路线的特质,挑战身体的极限。

这个阶段,作者分享他的初次攀爬经历,包括对岩壁的感知和身体技巧的发展。

然而,攀爬之路上常伴随着艰辛和挫折。作者面临困难和逆境,因居住地区及工作缘故而欠缺足够的锻炼机会,“妻管严”的绳伴,恶劣的天气,许多缘来缘去不再攀岩的岩友。

他将描述身体的疲惫和心理的压力,以及如何在困境中找到力量和勇气。这些挑战不仅是成长和学习的机会,作者还坚定地逐步克服困难,取得进步,争取更趋近于一只猴子。

征战阶段代表著作者攀岩旅程的高峰。他已成为经验丰富的攀岩者,有成功有失败,淡然面对,在“天时”殆尽前尽情享受攀登的乐趣。

这些段落将描述作者攀登最高峰的经历,以及他在攀岩中获得的成就感和满足感。同时,作者还将深入思考攀岩对他的意义,以及人类与自然之间更深层次的关系。

【作者简介】
朱海波

1992年启步登山;1998年受邀写稿;2002年挽绳攀岩;

2006年海外远征;2016年出版群书。

▲ 纵走国内半岛群山5轮次,海外远征十余次。

▲ 为华文报章撰写户外/生态/博物特辑150辑。

▲ 活跃于新加坡与吉隆坡户外攀岩。

▲ 撰写/出版《马来半岛山岳系列》(5本1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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