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专栏

是时候重整全球金融体系/Project Syndicate

在上个月的《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二十六次缔约方大会上,数百家金融机构宣布会拿出数兆美元资助气候变化解决方案。

然而有一个重大障碍横亘在了众人面前:世界金融体系实际上阻碍了面向发展中国家的资金流,给许多国家设下了一个金融死亡陷阱。

经济的发展取决于对三种主要资本的投资:人力资本(健康和教育)、基础设施(电力、数字、交通和城市)和商业。贫穷国家以上各项资本的人均水平都较低,因此也具备通过对其予以均衡投资进而实现快速增长的潜力。如今这种增长可以而且应当是绿色和数字化的,而不是过往那种高污染型增长。

自我实现的预言

全球债券市场和银行体系本应为可持续发展的高增长“追赶”阶段提供足够的资金,但这一切却并没有发生。从全球债券市场和银行流向发展中国家的资金依然很少,同时对借款人来说成本极高且不稳定。发展中国家借款人每年支付的利息费用往往要比富裕国家高出5至10%。

发展中国家借款人通常会被视为高风险群体。债券评级机构通过死板的公式给这些国家计算出较低的评级——只因为后者较为贫穷。然而这些自认的高风险其实被夸大了,而且往往会转化为一种自我实现的预言。

当一个政府发行债券为公共投资融资时,它通常仰仗的是自身在部分或全部债券到期时实施再融资的能力——只要其债务能与政府收入的长期轨迹相契合就行。而一旦政府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对到期债务实施再融资,那么它就很可能会被推向违约的境地——这并非出于恶意,也不是因为在长期上无力偿还,只是因为手头缺乏现金。

已经有太多的发展中国家政府遭遇过这种状况了。国际贷款人(或评级机构)往往会出于随便一个什么原因去认定某国已经变得不可信任,而这种看法则导致了该国政府的新贷款“骤停”。

如果无法获得再融资,政府就会被迫违约,进而“证实了”之前的忧虑是正确的。然后政府通常会转而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寻求紧急融资。同时该政府往往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时间才能重拾其国际金融声誉。

富国贷款没骤停风险

而用本国货币进行国际借贷的富国政府则不会面临同样的骤停风险,因为它们有本国中央银行作为最后贷款人。向美国政府贷款被认为是安全的,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美联储可以在公开市场上购买国债,实际上就是确保政府可以滚动偿还到期债务。

假设欧洲中央银行能作为最后贷款人,那么对欧元区国家来说也是如此。当欧洲央行在2008年金融危机后一时未能扮演这一角色时,几个欧元区国家(包括希腊、爱尔兰和葡萄牙)都暂时失去了进入国际资本市场的渠道。

中低收入国被歧视?

在那次闯下大祸后,这堪称是欧元区的一次濒死经历,欧洲央行强化了其最后贷款人职能,通过大量购买欧元区债券来实施量化宽松,从而为受影响国家的借款松了绑。

因此富国通常会以本国货币借款,除非出现了一些特殊的政策管理不善状况(比如2008年的美国以及在此后不久的欧洲央行),否则这都是一个成本低且流动性风险较小的做法。相比之下中低收入国家一般都是以外币(主要是美元和欧元)来借款,不但要支付极其高昂的利率,还可能遭遇骤停。

比如虽然加纳的债务与GDP比率(83.5%)远低于希腊(206.7%)或葡萄牙(130.8%),但穆迪公司却将其政府债券信用等级评为B3,比希腊(Ba3)和葡萄牙(Baa2)低出几级。加纳的十年期借款利率约9%,而后两国各自只需支付1.3%和0.4%。

各主要信用评级机构(惠誉、穆迪和标普全球)都会对大多数富裕国家和许多中上收入国家授予投资级评级,而对几乎所有中低收入国家和所有低收入国家予以次投资级评级。比如目前只有两个中低收入国家(印尼和菲律宾)获得了穆迪公司的投资级评级。

总值数兆美元的养老金、保险金、银行和其他投资基金都会因为相关法律、法规或内部惯例而远离次投资级证券。而投资级主权评级一旦丢失就很难恢复,除非政府能获得某个主要央行的支持。

在2010年代有20国政府,包括巴巴多斯、巴西、希腊,突尼斯和土耳其,被降级到投资级以下,而后来被重新升到投资级评级的5个国家中有4个在欧盟(匈牙利、爱尔兰、葡萄牙和斯洛文尼亚),没有一个在拉丁美洲、非洲或亚洲(第5个是俄罗斯)。

早就该全面改革

因此,我们迫切要对全球金融体系实施全面改革——这其实早就应该进行了。具有良好增长前景且亟待发展的发展中国家,应该能以体面的市场条款去获取可靠地融资。

为此,20国集团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应该设计一个充分考虑各国增长前景,以及长期债务可持续性的改进型新信用评级系统,然后根据改进后的信用评级系统修订相关银行条例(比如国际清算银行的运作条例)以推动银行向发展中国家提供更多贷款。

为了协助杜绝这类骤停状况,20国集团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应该利用其金融力量,去支持一个具有流动性的发展中国家主权债券二级市场。美联储、欧洲央行和其他主要央行应与中低收入国家央行建立货币互换。世界银行和其他发展金融机构也应大幅增加对发展中国家(特别是最贫穷国家)的赠款和优惠贷款。

最后但也同样重要的一点是,如果富裕国家和地区,包括美国几个州,能断绝与那些洗钱和避税港地区的勾结,那么发展中国家也会有更多的收入去资助可持续发展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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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款机构的平行宇宙/李亿敏

作者:李亿敏(PIDM执行副总裁兼首席转型员)

最近,我观看了一部令人印象深刻的漫威动画片《蜘蛛侠:平行宇宙》。

故事很有趣,描述一名普通高中生迈尔斯意外被蜘蛛咬伤而获得超能力,但后来他目睹原版蜘蛛侠彼得帕克被犯罪头目金并杀害后,为了阻止金并利用时空对撞机扰乱宇宙秩序,因此与另外五名从其它平行宇宙穿越而来的蜘蛛侠共同对抗敌人,最终成长为新一代超级英雄的故事。

影片中,不同宇宙的蜘蛛侠齐聚一堂,他们各具风格、手段迥异,但都为了共同的目标,即打击罪恶,维护世界和平。

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蜘蛛侠,我竟异想天开联想到一件事——全球不同国家的存款保险机构(Deposit Insurance Corporation)若拟人化,恐怕也可以成为这些蜘蛛侠的分身。

当全球各地面临金融危机时,存款保险机构就象这些随时出动的蜘蛛侠,采取各类应对措施。

尽管各国金融机构选择的拯救方法不同,但最终目标如出一辙——保护金融体系的稳定。

全球的存款保险机构如同大马存款保险机构(PIDM),在管理和处置濒临倒闭的金融机构时,都会根据自身的经济环境、法律体系及文化背景制定相应的处置计划。

不同国家在应对金融风险时采取的措施千差万别,正如不同宇宙的蜘蛛侠拥有各自的风格与能力,为的只是撒下天罗地网,防堵任何危机事件发生。

当然,无论面对什么类型的金融危机,你会发现各国总会免不了采用某个手段,那就是透过历史经验来当作制定有效处置计划的参考。

避免金融危机

例如,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许多国家汲取教训,避免重蹈覆辙,因而进一步强化存款保险机制,调整保额与保险范围,增强金融体系的韧性。在这过程中,存保机构的应急预案和风险管理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关于这一点,PIDM一直秉持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原则,通过与其他国家的经验交流,学习他们成功的处置机制和风险管理策略,并根据马来西亚的双重银行体系——传统银行和回教银行——进行本土化的改进。

其中,回教银行遵循回教法,产品设计上与传统银行有显著区别,例如强调利润和风险共享机制。

借鉴国际经验

因此,在设计适合马来西亚的处置机制时,我们必须特别考虑回教银行的特点,确保这些机制既符合国际经验,又能满足本地的需求。

为了更好地借鉴国际经验,PIDM此前举办了第二届全国处置计划研讨会。这次研讨会汇聚了国内外的专家,共同探讨如何在充满不确定性的环境下管理或处理金融机构的倒闭问题,确保即使在危机时刻,成员机构也能够有序地进行处置。

这不仅增强了我们对国际金融动态的理解,还促进了国内各利益相关方的协作,进一步提升了大马金融体系的稳健性与抗风险能力。

在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正如蜘蛛侠们要共同应对新的威胁,全球的存款保险机构也必须携手合作,集思广益,唯有如此,才能在危机来临时从容应对,维护金融体系的长久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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