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专栏

美元恐慌耸人听闻/巴里·艾肯格林

“美元汇率自由落体!”、“全球美元地位注定要终结!”

最近的新闻头条在散布恐慌。事实上,这样耸人听闻的标题有点“太耸人听闻”了,一点都不像奥斯卡·王尔德的《不可儿戏》中的货币专家“棱镜小姐”所做的那样。

美元兑欧元汇率7月份跌至两年来新低,直接引发了这些耸人听闻的消息。事实上,美元最近的下挫只是一系列易于解释的波动的一部分。

今年3月,当2019冠状病毒病疫情蔓延全球时,避险资金购买美国国债,导致美元走强。每次危机开始时,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低利率环境持久

到了5月,作为全球“最后贷款人”的美联储通过向金融市场注入大量流动性来应对这种疯狂的抢购,美元也收回了前期的涨幅。

美元随后的贬值反映了美国和欧洲经济前景的变化。随着冠病疫情的扩散,美国的经济前景正在恶化,因此投资者预计美联储将在更长时间内保持低利率。在欧元区,病毒得到了更好的控制,采购经理人指数也令人惊讶地出现了反弹。

这种向好的前景并不意味着欧洲央行将从明天开始,立即上调政策利率。但这确实让投资者倾向于相信,欧洲央行能更早地让利率恢复正常。

欧盟债券推高本币

你告诉我利率的预期前景、而我能告诉你汇率变化的这种关系——当然有一个名字来描述——棱镜小姐会提醒你这叫做“利率平价”。这个理论并不完美,但也没有其他更好的理论了。当我们试图理解这一关系时时,我们不应该吹毛求疵。

一些观察人士试图解释欧元看涨的原因,他们转而指出,可能是欧洲领导人同意发行7500亿欧元(约3.68兆令吉)的欧盟债券导致了欧元升值。

救助杯水车薪

这很难称得上是真正的利好消息,7500亿欧元还不到公众持有的美国政府债券存量的5%。

换句话说,这些钱只是杯水车薪,并不能创造一个安全资产的流动性市场。

特朗普干扰贸易史无前例

即使这真的是欧洲的“汉密尔顿时刻”,将欧盟债券发行量提高20倍也需要数十年的时间。

欧洲需要几十年才能向美国一样,锚定国债的流动性,创造一种基准资产。

外汇市场交易主要受当前的新闻影响,而并不会受几十年后不确定是否会发生的事情影响。

事实上,从最近的经验中,最引人注目的收获就是美元的弹性。通常情况下,当货币发行者的政策健全、稳定时,投资者才会持有这种货币。尽管有“稳定的天才”掌舵,但美国的政策一直充满风险和不确定性。

美元储备减少

当与某国贸易时,该国的货币在出具账单和贸易结算有用的情况下,银行和公司才会持有该国的货币。

但特朗普政府对美国贸易的干扰史无前例。政府通常会持有和使用盟国的货币。但在特朗普领导下,今天的美国作为盟友,不再像曾经那样可靠。

考虑到这一切,银行、公司和外汇储备管理者似乎达成共识,不再使用美元。

但美元的国际作用并没有明显减弱。它只在某些方面有所下降,比如它在央行外汇储备中所占的份额,甚至只是小幅下降。

人民币国际化受阻

正如撒切尔夫人的名言,这种停滞状态是“TINA”:别无选择(There Is No Alternative)。欧元不能作为替代货币。欧元安全资产仍然分散在各欧洲国家内,亚历山大·汉密尔顿近期也不会出手相救。

人民币也不是一个可行的选择。

鉴于与中国的紧张关系加剧,没有哪个西方政府会鼓励其民众依赖中国人民银行获得流动性,就像西方国家也不会鼓励人们在5G上依赖华为一样。

国际货币基金须出手

由于美联储有能力也愿意充当全球最后贷款人,现状尚可忍受。美联储的一次人事变动不会改变外国官员对当前局面的看法。但一次人事变动可能预示着另一次人事变动,届时其他国家将三思而后行。到那时,其他国家会意识到,它们别无选择。

解决这一难题的唯一办法是向国际货币基金提供更多的资源,以便它能够在危机中向各国提供未来美联储提供不了的美元。当然,这就是约翰·梅纳德·凯恩斯在1944年提出的解决方案,换汤不换药。

凯恩斯“世界货币”提案80周年纪念日即将到来。除了实施“世界货币”提案,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更好地纪念凯恩斯的创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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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好使国内便宜?/胡逸山博士

美国候任(与前任)总统特朗普近日大放矢言,其中就提到假如一些国度尝试以其他货币来取代美元作为国际上最为通用的交易货币的话,那么他将捧出关税大棒,对彼等出口至美国的商品施以100%的关税。

我之前曾详细谈到,为何特朗普上台后,虽然在美国权力分治体系下,可能未能全盘操控美国的货币政策(如形同其中央银行的美联储就具有高度的独立性),但起码在整体上会寻求偏低的美元币值,以便促使美国制造的商品在国际上更具有出口竞争力,来完成其“让美国再次伟大”的宏愿。

那为何特朗普一方面不介意美元币值的走低,但另一方面又那么介意美元是否维持作为国际上主要交易货币的独特地位呢?这主要是这两者之间,其实并无经济逻辑上的冲突的,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是相辅相成的。

这得从何说起呢?可能先从本地社会说起吧。大家在本地社会生活里,坦白说通常对马币币值的高低走向,有着在社会心理学上所谓的认知偏颇。

当马币走高时,我们一片欣喜若狂,尤其是如当下般年底学校放假,大家携老扶幼到外国度假时,马币得以兑换更多的当地货币,花起来当然也就更为得心应手了,譬如得以血拼更多的当地商品等。

即便没有出国旅游或送孩子到外国念书(也就必须兑换马币来缴付彼等的学费和生活费),更高币值的马币也意味着进口到本地的商品会显得更为便宜(相同数额的马币得以进口更多商品)。

经济社会微妙偏颇

有钱人买时装、香水等奢侈品会更便宜,但连中低收入群体者购买一般的日常用品、食物等也会更为便宜,因为在本地许多这些商品也是进口的。

所以大家在社会经济认知上,都有一个微妙的偏颇,认为马币币值高就很好,政府就显得有“做事”,有把马币币值往高处推。

反之,如果马币走低,出国旅游时的花费就更高了,孩子的外国学费与生活费也就更高,搞不好还要好像当年家长自身在外国念书时般,到当地唐人街的华人餐厅打工、洗碗碟、抛大镬、捧餐送外卖等,我见犹怜,令从小宝贝爱儿爱女的家长们心疼不已。

家长们心想新一代的海外生活水平不但没有提高,甚至可能还不如旧一代,而那都是马币低迷所闯出的祸,那当然义愤填膺,大骂政府无能了。

即便未能负担得起孩子出国念书,甚至也没能出国度假的中低收入群体们,也必须忍受马币低迷所带来的主要依靠进口的必需品的价格的相应上涨,当然也是怨声载道,迁怒于政府为何不设法把马币币值提高了。

急功近利主流文化

在如此的一片马币币值高企好、低迷坏的认知偏颇狂热里,合理马币币值走低的优势,是很难被本地主流社会所欣赏的。

如更低的马币,理论上是能帮助本地的出口商品更具有国际竞争力,更能卖出去,如此也就更能带动本地的主要还是依靠出口的经济动力的。

当然,极为讽刺的是,撇开高科技产品不说,本地出口虽多,但进口也很多,甚至更多。而低企的马币,虽然会导致进口商品更为昂贵,但也就变相地鼓励本地必须更为迈向自给自足的经济韧性,自己做来自己用,就无需依赖进口了。

但在本地一片急功近利的主流文化思维下,什么长期竞争力、韧性等通常都抛在脑后,而要马上看到“出国钱好使,本地物价低”的成绩了。以后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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