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余

地陷惊魂/达拉

文|达拉

不久前,吉隆坡市中心忽然发生地陷,一位印度女游客不幸掉入8米多的深坑,至今下落不明,举世震惊,也对受难者及家属感到无比同情和心痛。

以前我还在念中学时,家里也曾经发生同样是地陷的往事。

我们在南柔小镇的老店,据说以前是芭窑(沼泽)地。说的也是,这两排老店位处小镇最低的地带,后面是小丘的旧巴刹,左右上下两条是地势较高的南北联邦马路。每次我们从新山回到小镇,车子一定要先上一个斜坡才下到家门,对面店屋后面也是较高的火车路。所以很不幸的,逢大雨必成灾,“洪”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尤其是我们在巴刹口的几间店,立马成为重灾区。

大雨暂时放慢脚步,母亲烧香拜拜,我们拿着扫把等待清理,要顺着退水尽快把泥泞连水扫掉,不然,水先退走,泥沙就积在地上比较难清理了。望向灰溜溜仍在下着大滴大滴雨珠的天空,无助的站在冰冷的水中,又看看黄色泥水从上游冲下来的木柴、各种杂物,飘呀飘、流呀流的!心里好像打翻了酱醋茶,真的五味杂陈,无语问苍天!

年少无知觉得好玩

水灾过后,满目疮痍,泥泞遍地,寸步难行,到天井瞧瞧那个水井,这水井不是很深,如今差不多要满溢出来,尽是灰灰白白的,探头望下看,本来清沏见底的井水,浑浊不堪,再也不能用,不能冲凉洗衣,更别说拿来食用喝水煮饭了。年少无知的我们觉得好玩,父母却相看发愁,无言以对。

水井肮脏的来源是被地底水从地底高处或后面巴刹的小山坡,将各种小沙小石小木片泥块冲下并堆积阻塞在一起的。父亲叫我们去老叔公的药材店,买一些明矾丢在井中,几天后,井水才会恢复原状。

水退得很快,正所谓易反易覆小人心,易涨易退“浸大水”。正当我和三弟拿着扫帚大力的铲掉积水残渣时,发觉我们每天用餐吃饭的桌子,摇晃不定,不能摆正并倾向一边,望望桌子底下仔细观察,却出现糟糕的情况:地上有裂痕,直径大约三码(我们布店用码来计算约9尺多)剩下的水都往那里灌,我们的惊叫声让父亲和老伙计马上冲过来瞧个究竟。

那时天色已晚,两个人费力地翻开一片较大的洋灰块,用手电筒向下照射,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父亲叹息摇头,对老伙计说,天暗了,一切等明天再说,明早叫亚贵哥来看看吧!亚贵哥是住在我们店后的三行工人,家里有什么冬瓜豆腐都会叫他来修理。父亲千吩咐万叮咛不可以靠近该处,以免发生不测。

可能是前天看了一部恐怖怪兽电影的关系,我和弟弟在楼板上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总是担心有什么妖气鬼魅或蛇精水怪会从那裂缝里爬出来。虽然隔了一个楼梯和木板房门,有一段距离,但无论如何还是合不上眼睛。

以前水井里就发生过,忽然有一只小鳖在水中载浮戴沉,起初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叫弟妹围拢往下仔细看看,真的耶,它正伸展着四只“翅膀”不停地游啊游呢!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们没有上学。一大早,亚贵哥提着沉重的吃饭家伙(建筑工具)跨过店后的篱笆走了过来问道:“发生什么大事?”

问明了原委,他小心翼翼用工具挠开比较大块的红毛灰板片,每个人屏息盯着,大气不敢呼地观察亚贵哥脸色神情,希望能捕捉到什么端倪。我和弟弟更是手心冒汗,真的怕一缕青烟,出来一个妖怪,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一走了之!最后他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大家也一起凑头去瞧个究竟。

放心!放心!没有什么,没有下沉!没有空洞!底下还是结实的,只是裂开一个不是很大也不是很深的洞,放一些泥土石头砖块再铺上红毛灰填补,就一切搞定。

火灾烧掉街坊生计

谢天谢地!只是崩了一个洞,不像吉隆坡的8米深不可测!我们这才舒一口大气!

虽然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住在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间店也是租来的板屋,除了白天黑夜三不五时已经麻木了的大小水灾,还担心可能会发生火灾,如果祝融光顾,整排30多间木板店将付之一炬,无一幸免!

果然,80年代初轰动全国的一场大火,真的烧掉所有街坊的生计,欲哭无泪!这次真的是无语问苍天!正如母亲时常用客家话说的:“天阿公要多隆!天阿公要多隆啊!”

 

ADVERTISEMENT

 
 

 

反应

 

灼见

【灼见】吉隆坡地陷有多危险?/杨善勇

那一篇一夜之间传得火红的《综合地理信息系统(GIS)和层次分析法(AHP)鉴定地陷风险区域:吉隆坡和安邦再也的案例研究》,实是2017年发表的旧论文了,为玛拉大学测量系5位讲师合撰之报告。

所评估的参数有5:岩性、地下水位下降、土壤、土地应用以及邻近地下水井。结合5者,逐一评估。

在此研究,5个环节中,比重各有不同。岩性和地下水位,影响偏高。据此打分,风险划分5个级别:超低、低、中等、高、超高。随之借助地理信息系统,显示各区地点分布所在:甲洞、甘榜峇鲁、安邦和班登再也,因此列为岌岌可危之处。富都、蕉赖和吉隆坡城中城的危险水平次之。相对理想之处,则有敦依斯迈花园、武吉加里尔和新街场一带。

时隔7年参数或变

如此这般的分级圭臬,则取决于层次分析法,按照既定的层级量化详细计算,从而决定最终的尺度。吉隆坡和安邦再也的的地陷风险如何,正是延此而来。

学者逐步推算的结果,说来触目惊心,总计296平方公里的面积中,大约四成的地段都在风险的忐忑之中。当中,31平方公里属于高风险。相对而言,称得上低风险的区域,同样也有40%。

不管怎样,这个发现,乃是当年模式演绎的结论。是否如此,胥视样本的精确,以及专家的观点。时隔7年,沧海桑田,硬体建筑沓而至,参数自然随之变异。那么,一切照旧大不可能,定论说不定因此大相径庭。

亟需探讨地陷风险

纵然高危的土地没有倍增,人口密度的急速增加,也必然加剧问题的严重。首相署(联邦直辖区)部长扎丽哈医生指示吉隆坡市长当初组成团队,全面探讨地陷的风险,确实时宜所需。

唯有两点,有待市政厅厘清:一、一旦评估报告完成,是否公开发布,用作指南,指引今后的发展申请?二、那些不幸位在阽危之域的开工准证,能否马上撤销,还是任由工程赴险如夷?

我们当知,环境的保护,生态的永续,从来不是5分钟的热度,意思意思;而是有赖全方位的合作以及执法的认真,才能确保所有作业遵照标准程序。否则,经历前不久吉隆坡国际机场大红花大厦的事故,雨季来了,甭说地陷,土崩也近在眼前了。

反应
 
 

相关新闻

南洋地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