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余

沉淀了一年

新一年来个小回顾,觉得这一年过得还算完美。

去年3月排除万难回美探望婆母,返来后老人家去世无法再度赴美奔丧,但因见过面总算不留遗憾。4月返新被隔离,反正也得倒时差,隔离就隔离小菜一碟。还在隔离中新国宣布阻断措施,反正已经习惯,阻断就阻断吧小事一桩。6月解封有条件阻断,不管有条件阻断也好无条件开放也罢,我们一样处变不惊。最重要是健身院开放了,健身竟成日常,突然觉得自己是大赢家。

生命稍纵即逝

鼠年流逝牛年接踵而来,年终筛滤岁月的积存,有吸纳有抛弃也有难舍。宅家之际重启了搁浅的书写机制,有如清货仓也像还文债。一日看到身边人两鬓添霜,突然觉得时不我与。似水流年浮生若梦,生命稍纵即逝,不管疫情如何,理当珍惜当下眼前。人们说疫情偷走了一年,我想说,我的时间我自己管理谁也偷不了。这失序的一年正好自我沉淀,很多时间可以思忖余生的内容与格局。发现很多不重要的物事都可以摒弃了,一时心下清明。

新常态不是常态

原以为去年6月写完最后一篇冠病文就不必再写了,文章题目竟然是“疫末沉思”呢。谁想8个月后我们竟然还在原地踏步。大家一整年都在抗疫,该做的都做了。到底哪里没做好?谁也说不上来,说了也语焉不详。每日递增的数目令人心跳加剧,疫情就像糊在发丝上的口香糖,你越扯它它越粘得紧。何时能恢复常态呢?听说疫情之后只有新常态,没有常态。个人觉得常态就应是常态,没有所谓新常态。新常态不是常态!

比如说,城里人本来已经过着很隔的生活了,如今到哪里都得保持一米距离。排队时有人盯紧地上的黄线,侦查足尖是否超出黄线。难道一米之内有病毒,一米之外就无乎?独自在行人道上戴口罩、独自开车戴口罩,是怕被自己传染吗?进入超市前得保持一米距离并量体温,进入后碰来碰去无所谓。在巴士上与他人肩摩毂击同坐没问题,但一下车就必须一米距离。

劝乘客不要讲话

为防止飞沫地铁上广播劝乘客不要与人谈话也不要对手机谈话。每天出外会遇到惶惶不可终日的人,不小心碰触到别人都会被瞪一眼。这是什么常态啊?

总之日子变成很诡异也很魔幻,人们变成末日预言或灾难电影里的人物。口罩变成必要配件,与眼镜一样,没戴上它你就甭想出门。每天在外只能吸进口罩底下的不洁空气然后渐渐缺氧。人人掩口遮鼻于是面目模糊口齿不清。如果想扯下口罩偷偷吸口气,像海里的鱼冒出水面吐气那样,就会有凌厉的眼光朝你扫射。这就是新常态吗?

所以,能不外出我们就不外出,居家日子也可以海阔天空。让心沉静下来,等待破茧而出那一天。等待也是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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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折衣服/文戈

【日子河流】文|文戈

 我喜欢折衣服。或者应该说,所有家务中我最喜欢折衣服。也许有人会说,折衣服有何难?人们不是每天都得折衣服吗?只要你还必须洗衣就得折衣服,不是吗?

我是长姐,从小就得操家务和照顾弟妹。折衣服这件事是从小训练出来的。

先说洗衣吧,家里孩子多,每天妈妈都得洗一大桶衣服。当时没洗衣机,洗衣是体力活,过程有如洗衣作坊流水线的方式。脏衣服浸泡在一个巨型椭圆形铁皮桶肥皂水里,通常是我或妈妈,坐在小矮凳上把衣服一件件从桶里捞起来摊在洗衣板上使劲搓。

几个水桶依序排列,负责冲洗衣服的弟妹半蹲在桶前伺候,衣服彻底淘洗干净从最后一个水桶捞出后拧干,就可以晾上了。人手不够的时候独自负责全套程序,一大桶衣服洗完差不多也脱力了。

妈妈是否常闹腰痛,我们也不知道,她没说。孩子都上学后家务繁重,妈妈一个人忙不过来,家里才请友族洗衣妇每日来家洗衣。那也是比较后面的事了。

漾出流动风景线

衣服晾在老家天井横置的竹竿上,后来天井封起盖上屋瓦铺了天花板,改成睡房以便容纳更多成长的躯体。

老爸就在屋后的混凝土上钉了两个Y型木架子,拉几条铁线晾衣。屋后的阳光比天井好,五颜六色的衣服日日在朝阳下漾出流动的风景线。

晾衣跟洗衣一样也是体力活,我不喜欢洗衣但很喜欢晾衣。把衣服一件件晾在铁线上,长短间隔轻重有序,细心拿衣夹子夹紧,一日中的大事就算完成了。小小的满足感在心里开花。

晾好衣服我还喜欢久久在屋外呆着,去看看母鸡下了蛋没有、看看番石榴树上有无成熟的果子。那些成长的岁月过得懵懵懂懂,却记得洗衣晾衣这等鸡毛蒜皮的家务事。忙碌生活的隙缝中藏着细微的快乐,要自己去寻找。

傍晚衣服晒干了收进屋里,散放在中厅的大木床上凉快,砌出一座小山。家里人多衣服也多,折衣的时间很长。妹妹们都很能折衣服,折得整齐顺贴简直如烫斗熨过那样。

折衣服的时候有种放空的感觉,可以整顿心情或胡思乱想。中学开始投稿,一边折衣服一边想句子。

傍晚时分折衣,也有一日将尽的完结感。暮色渐渐淹上来了,衣服的色泽越来越模糊,借着暮霭把光阴缓缓折进日子里。日日如此,渐渐喜欢折衣。

当然家务繁多的时候也会觉得烦躁,希望有更多的时间看书或作其他休闲的事。现在知道,所有家务事不管大小,洗衣生火煮饭炒菜洗碗,都是未来生活的训练,是漫漫人生道路上的幼儿园。家里几个常常帮妈妈煮饭的弟妹,多年后随时都能弄出一桌饭菜。入得厨房出得厅堂,全拜操持家务所赐。

寒暑假洗衣坊打工

在美国念书那些年,洗衣都到商业洗衣坊喂吃角子洗衣机。每周洗两次,为了省钱把洗衣机塞得满满。洗衣间里有一张长台供人折衣服,总有人留下一只找不到配对的袜子或烘坏走形的毛衣。

洗衣坊角落里立一个书报架子,人们常把看过的报纸或杂志留下来。洗衣间永远氤氲着洗衣剂和柔软剂的清香味,不知多少人的衣服曾经在平滑如镜的长台上匍匐而过。我们在洗衣坊里用掉了不少铜板,也消耗了不少时间。大学生活忙碌,洗衣等同休息。

寒暑假我在校园的洗衣坊打工,专门折衣服。洗衣坊附属爱城医院,很大的工业场地,满坑满谷都是医院里用过的衣物、毛巾和棉被。

最多白色的医生袍子和绿色手术外套,手术袍口袋里常会掉出手术刀和小剪刀。当时还没即用即丢的手术袍,那还是一个重复穿用重复洗涤的时代。那段打工的生活非常怪异,记得很清楚。也算是小时候折衣服的延伸了。

我现在不负责洗衣了,洗衣是洗衣机和老伴的事。偶尔我会抢着折衣服。以前不得不做的家务,现在偶尔为之,竟成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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