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余

祝我新年啰嗦

文|阿胡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下午

我在路上碰到一个老盲人

他说他从十四岁开始眼睛就瞎啰

但是最美丽的风景

最美丽的风景已在他的头脑里

 

听到这样的话我有点儿虚脱

我这么年轻就已经这么啰嗦啰

狗屎一样的东西呢

我见过很多

但是最美丽的风景我至今从没见过

 

仁科和阿茂(注)两人醉酒似地乱唱,从老盲人的话中听出了一些道理,可又不愿清醒,摇头摆脑继续往前走。又回过头。又继续走。

人类在寻找美丽风景的时候,总会遇着狗屎。有人会啰里啰嗦,骂狗乱拉屎。有人在最大堆的狗屎面前,还会疯了似的大喊:狗为何拉屎?不拉不可吗?为何要有屎?为何要有狗?没狗不可吗?

从小被教导要明辨是非,这样是对的,那样是错的,好人是这样的,坏人是那样的。长大后,开始骂人坏,骂人错,骂人是非不分。开始啰嗦。

对中有错 错中有对

再长大一些,发现咦好人不一定真的好,坏人不一定真的坏,事情好像对中有错,错中有对。原来,所谓的是非,竟不是真理,反而是偏见!

似乎得把自小认知的是非(偏见)全注销。似乎一切都是表象。

才记起狐狸对小王子说的:“真正重要的东西,是眼睛看不见的。”

原来,我的四十不惑,不是明辨是非了,是知道是非不可明辨,于是不再问孰是孰非,就不惑了。

老盲人之所以不啰嗦,是因为不为狗屎是非起烦恼,是因为已找到了最美丽的风景。眼睛看不见没关系,最重要的东西,是眼睛无法看见的。

可最美丽的风景在哪里?

眼前的花儿吗?可是花儿枯萎啦、凋零啦。

都怪文学,什么风花,什么雪月。

胡适说,年轻人不要只看文学,要学些科学,“古人看月缺花残,黯然泪下,那时科学不发达,不明白这是自然现象。但如果现在的人还要下泪,那他就是糊涂虫。”

慨叹月缺 惆怅花落

我说先生啊,我确实还是个糊涂虫。我看文学,也学科学,可看月缺还是慨叹,看花落还是惆怅。

先生啊,科学告诉我生老病死是自然现象,可科学能否告诉我如何不伤悲?

先生啊,头脑懂了,那心呢?

心为何放不下?悲伤哪里来?执着哪里来?贪求哪里来?那些本来也许都不存在但在心里日益壮大的东西,从哪里来?

心的本来面目是什么样子的?最美丽的风景,是不是在那里?

是非就学着不辩了吧,人情还难放下。

祝愿我新年啰嗦。允许自己再啰嗦三两年。不等老时才啰嗦,才问快乐是什么?最美丽的风景是什么?突然知道了,恐怕已经迟了,会虚脱。

注:仁科与阿茂是“五条人”乐队的成员,来自中国广东省海丰县,以土而不俗、即草根又诗意的独特风格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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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求知能力/健杰

【用画写诗】文|图:健杰

前阵子看到一个新闻,关于艺术家马克·罗斯科(Mark Rothko)1954 年的一幅抽象画作《黄与蓝》,拍出了接近1亿9000多万令吉的事情。

引起我注意的是看到一个讨论,讨论内容聚焦在拍卖的价格和资本炒作的话题,许多和作品背景无关的文字,比如“这样简单的画我也可以画”、“不过两块颜色”、甚至是、逃税、洗黑钱、某国国旗等深感不屑的文字都出现了。

虽然大家对作品质疑,认为是商业和政治炒作,但有趣的是没有看到任何关于艺术家本人或与作品背景有关的谈论。

更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群体里不乏一些在文化及艺术圈子里有一定影响力的人,如果他们也参与其中,普罗大众就会更加认定这类艺术,只是被有心者炒作起来的课题而已了。

探索源头追根究底

因为普遍的教育缺乏这一块,难免大家会觉得品味艺术是些“高大上”的事情,也让艺术作品的鉴赏常有曲高和寡的情况,但我觉得,不懂不是问题,关键在面对事情的态度——对不懂的事情,我们会去探索源头追根究底?还是随着风向信口开河,人云亦云?

曾经向一位资深艺术家请教一些自己看不懂的当代艺术作品,也准备好来个烧脑的听教,以为他会说一些高深莫测难以消化的哲学理论,结果对方只是简单的回答:“很多当代艺术作品我也看不懂。”

他这一句回应让我思考良久。的确,当代艺术所牵涉的领域是很广大很复杂的,可能性和包容性都很大,很多概念都超越了我们个人的认知,即使领域中人也未必了解所有现象,对于我们不懂的可以不必装懂,但也不急着去否定,认为只是资本家的炒作。觉得无聊的、无法产生共鸣的,看过就算;觉得有趣的,可以去了解,去学习。

当代艺术的创作概念,很多已经超越了平面艺术和视界艺术的范围,这类艺术作品的鉴赏和解析已经不是从画作或眼睛所看就能看懂艺术家的动机。

与其胡乱猜测或随着大众的风向人云亦云,何不花点时间去了解它背后的故事。阅读艺术史,了解艺术家生平,他一生的经历与作品的关系、思想、创作概念,受何人何者何事影响等,这些都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一件作品的来龙去脉。

对一件事物不了解没关系,我们可以学习,但不要因为不懂而认为是对象有问题,那我们就永远不会去求知和学习了,艺术鉴赏如此,人生处事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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