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棋华

我抗拒动物的世界，从来没饲养。人与人不同语言沟通难，同语同文化沟通有时也出问题。而动物们的喵喵叫、吠叫声的长短不一、鸟鸣与不鸣，真不知道牠们怎么啦？有一点像婴儿的哭啼，倘若不是肚饿不是尿布湿，那是怎么一回事？

大弟年少从捕抓山鸡喜鹊回来，之后又养仓鼠、养玲珑鸡、养狗。他处理粪尿，预备牠们吃的喝的，我始终是旁观者，不碰不摸也不问。

记得小时候被狗穷追，其实至今对狗也没有恨意，只是想——你们的世界我不懂。

曾经在视频里见到一个青年人走到何处，一只蝴蝶总在他身边绕，有时停留在肩上，看着真是可爱。是前世情人么？是另一版本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原来是这蝴蝶受过伤，被这青年救活了，从此以后，离开不了他，牠爱他。人的爱、动物的爱、还有这虫变蝴蝶的爱，这样的浪漫，我看看就好。

然后呢……来了一只猫。二弟早起，铁栅门外一只小猫。二弟在屋外的院子走动，牠一直跟着。我说，放牠到住宅区的游乐场，让牠跟别人吧；至终牠还是回到此处。

这天是星期天，匆匆去教堂没时间去理会这事。半天后我们回来，牠躲在一个花盆，听到人声，伸出头来，白毛蓝眼——可爱是可爱，还是不想养，就给你吃饱快快远走他乡，不要喵。

熟悉但不要熟络

我实在不想以后去到远处，还惦记着这小动物温不温饱。我的自由就成了不自由。不碰情感这回事，是不是就可以通往全世界？（牵挂怎会自由？）

二弟还是要养牠。唯有养在屋外，因为家里人患有哮喘与敏感。这样保持屋内屋外的距离，熟悉但不要熟络。渐渐发现，我们下班回到家，牠会来迎接喵喵两声，像是回应——你们回来啦。

渐渐发现，牠早上吃饱之后，必然会去一角日光浴，妻子上班时看着牠，脸带笑意，说道，猫也有猫的生活作息。

妻把杂草灌木清除许多，希望牠多点时间留在院子里跑动，谁知我们有时提早回家，常不见牠的踪影。

又有一次下班后也不见牠，夜晚也没回，估计——不是被抓，或是吃错东西噎死，或是出了什么意外。走去邻舍两条的前路与后巷查寻，仍然不见其踪影。

夜晚12点也没回。

第二天清晨七点多突然出现讨吃。看样子应该是成年了，昨晚去寻找异性。

从开始见到陌生人就躲进车底，至今胆子大了，发现牠也会与别的猫打架，体型比对方小，还那么凶猛。偶尔也见牠耳上脸上被抓伤。

牵挂开始——会不会打输？会不会乱窜马路有意外？会不会闯入别人住处，邻居不高兴了，就用铁笼抓走丢弃？

不见踪影时，我就随身带着一串钥匙摇晃发出声音，边喊牠的名字：“蓝眼，蓝眼……”牠还是会从某处钻出来，神出鬼没。

许多年前，邻居曾养了一头叫JJ的猫，牠长得普通，主人有时还会载牠兜风，想必贴心。后来许多日不见牠，问起主人，她说：“猫快死时，自己会找个地方藏起来。”

想必养了多次的猫，脸上并无愁容。

我不知养这“蓝眼”会有多长久，不知道人猫关系有多亲密，建立关系都是耗时耗力，祷告牠平安无事，好叫我也能无事就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