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余

蜈蚣山谈蜈蚣/黄福地

【寒窗一剑】文|黄福地

芙蓉有座百多年历史的蜈蚣山天师宫,顾名思义,主题就是以蜈蚣为号召。神庙依山而建,设有关帝庙、月老、过海八仙、十八罗汉,发财金蟾蜍,可说满山神佛,群仙毕至。

山上有一只颜色鲜红的巨型蜈蚣雕塑,成为游客来此打卡的亮点。山上凉风习习,俯瞰芙蓉市区,胜景一揽无遗,令人心旷神怡。

我也是为了观赏这只大蜈蚣而来,因我童年住在乡区简陋的亚答木屋,常见蜈蚣,且被蜈蚣咬过,故对蜈蚣有深刻印象。

蜈蚣也被称为百足虫,虽有百足,行不及蛇。它喜欢栖息在潮湿的地方,而我们居住的环境,周围尽是草丛、乱石、杂物,最适合它们生息。只要把朽木或石头掀开,就可找到它们.因此,蜈蚣可说是司空见惯。

蜈蚣会吃掉“土猴”

母亲结婚时留下一张陈旧的小小褐色梳妆台,靠近窗口,借助窗外的光线,便成了我的书桌。一天晚上,在一盏暗淡的煤油灯旁做功课,突然从上掉下一只殷红的大蜈蚣,正巧落在练习簿上,我被吓到魂飞魄散,幸好它迅速爬走,没被它咬到!

蜈蚣喜欢栖身在破旧的亚答叶里,经常从上掉落,看到它身子蜿蜒,一节一节红到发光的细长身驱和密密麻麻的脚,两条触须左右摆动,都会毛骨悚然,令人浑身发毛。

有一次我们一批孩童玩捉迷藏,我躲在草丛里,不知怎的被蜈蚣咬到脚, 一阵剧痛,过后发肿发热。母亲在屋子周围找到一种小野芋草药,把茎捣烂敷在伤口,果然立见功效,病痛消失。

童年时我们也养鹊鸲(俗称喜鹊),有一次,我与小朋友去锄一种大蟋蟀,福建话叫“土猴”来喂鹊鸲。土猴会挖地洞,过着穴居生活。它们最喜欢在新耕的松软农地挖洞,我们发现地上有新细土堆,知道必是“土猴”新挖的洞,心中就会窃喜。

我们用小锄头慢慢的锄,为了避免锄死它,每锄一下,就用手指伸入洞内探索。有一次我也是依法把手指伸入洞内,竟被咬痛,原来不是土猴而是可恶的蜈蚣。后来才知道蜈蚣是肉食性动物,它们有吃蟋蟀,蟑螂、蜥蝪等昆虫,它鹊巢鸠占,不但霸占了土猴的洞穴,还把土猴吃掉,真可恶!

我经常跟随母亲劳作,锄草种菜,翻土时常会遇上体型较小的黑蜈蚣,看它细长的身型在游走我也会怕,因蜈蚣有毒,我一生害怕蜈蚣。这些小蜈蚣也是鹊鸲、翠鸟和公哥等鸟类的美食,公鸡则是大蜈蚣的主要克星。

有一天,一位顽童拿来一个火柴盒,叫我打开来看。我以为是“豹虎”,岂知竟是一只大蜈蚣快速爬了出来,把我吓坏了!

他却嘻嘻大笑,又出手把蜈蚣捉回来,还在手上把玩,哎呀!这真把我惊呆了,我很好奇,为什么他这么大胆,连蜈蚣也拿来玩,难道不怕被咬吗?他又拿来唬吓我,令我退避三舍。他得意笑道,他已经把它一对用于咬人的颚片和有毒刺针剪掉 ,所以不怕了。

“蜈蚣珠”治病诈骗

看到蜈蚣山的大蜈蚣,就会联想起在孩提时,常听长辈们说“蜈蚣珠”的故事。他们绘声绘影,说“蜈蚣珠”能治百病,并且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能护身保平安,是稀世珍宝。但也听到很多不法之徒,常以“蜈蚣珠”能治百病来骗人。

后来在新闻线上,常到医院走动采访新闻,竟也有老千在医院以“蜈蚣珠”来蒙骗病人。没想到在科学昌明的时代,竟还有人会误信“蜈蚣珠”能治病而破财上当。时至今日,偶尔还听到有蜈蚣珠的诈骗事件,真是无知的悲哀!

其实,蜈蚣珠多是神棍老千用来骗钱的!所谓蜈蚣珠,也有其神奇故事。据说,大条蜈蚣长度超过30公分以上,能修炼成精。每到月圆,大蜈蚣会跑去河边吐珠晒月光,修行吸收月光,要连续数十年才能修成蜈蚣珠。

当地人会设法取珠,但不可伤害或杀害蜈蚣,否则珠子的法力会失去。据说蜈蚣珠能保护主人,给主人带来好运财运,也能避邪,尤其是有赌的人特别钟爱它。

其实那有什么蜈蚣珠呢?没想到这些以讹传讹的故事,竟被人利用来欺骗无知之士,也会有人相信,真是可悲,愚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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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鱼虾蟹葫芦老虎鸡”忆童年/黄福地

【寒窗一剑】文|图:黄福地

每逢农历新年来临,我都会想起童年赌博而身无分文的那种刻骨铭心窘境。

当年童稚无知,每到新年都会跟随人家玩骰子赌博,结果赌运不佳,每次都输光一年才等到唯一的一块钱红包钱。

蛇年即将来临,我又想起在砂拉越西连有一位老宗亲,他曾盛意拳拳邀请我去找他。他在伊班族新村工作数十年,与伊班人熟悉,交情也好,又通晓伊班语,如今已退休,比较空闲,可以带我去观看比较有原始风味的长屋和了解他们的生活习俗。

这项建议正合我意,我爱寻幽探密,虽到过砂拉越多次,也参观过长屋数次,但都是比较靠近市区,是政府所建的,像是现代化的排屋,缺乏原始韵味。对这位老亲的邀请,我欣然允诺,遂约了两位报界老友前往。

他带我们到Kampung Mongkos 的伊班村落参观长屋,赫然发现一群伊班人和小孩在玩骰子赌博,立即勾起我的童年记忆。

那是1950年代初,每逢新年必玩的赌博游戏,已经差不多六七十年没有再见到了,没想到在这砂州偏远的内地长屋,竟然重见骰子赌博游戏,令我坠入昔日时光的隧道!

赌博是陋习

更令我惊奇的是伊班土著,平日竟也爱玩这种骰子赌博,可见赌博并不局限于华人!

赌博是犯法的,但这群小孩却能在此公然聚赌,毫不惧怕,可能是山高皇帝远,或是执法不严,网开一面?

这群小孩在一位青年庄主带领下,在地板走廊席地而坐,兴致勃勃,围绕在一张绘有“鱼虾蟹葫芦老虎鸡”的图案旁聚赌,有大人在旁观看,也会下注,当然赌额不大,都是一两元或几角钱。

这种骰子赌博游戏我们称为“虾公螃蟹”(客家话),每粒骰子有6面,分别绘上6种不同的图案,其中有鱼虾螃蟹等,因此,我们就简称为“虾公螃蟹”。

他们玩的有3粒骰子,把骰子用杯盖住摇晃,停止后即可下注。

赌具很简单,他们在一张布上画有6个图案,即鸡、鱼、虾、螃蟹、葫芦、老虎,有者是以金钱代替老虎。只要买中1元赔1元,摇出2粒同图案者,则赔2元,3粒同图则赔3元。

童年时住在乡村,我是穷小孩,只能盼望新年的到来,才能拿到1块钱的红包。因此,企盼新年好像要等很久,遥不可及;如今农历新年即将到来,好像一晃而至,老少感触,截然不同。难怪大人常说:“小孩盼过年,大人怕过年!” 因为当时物质匮乏,新年到才有新衣、新鞋、红包、看戏、烟花、美食等;而今市景不佳,百物涨价,酬杂繁多,大人怎不为新年筹措而苦恼?

赌博是新年的陋习,每到新年,村民非赌不可,而乡区处处有丛林芭蕉,村民就躲在隐密之处聚赌。可是警察嗅觉很敏感,他们穿便衣围捕,看守员见有陌生人到来,高喊“马打”(警察)来了,大家就作鸟兽散,逃不及者就被逮着,金钱赌具也被充公。

锦囊羞涩过新年

我经不起赌博的诱惑,也跟着其他孩子赌骰子,结果很快就输光了!因为输钱不敢跟父母讲,怕会被骂,更不敢跟父母再讨钱,结果袋子空无一文,只好锦囊羞涩过新年,想吃1角钱的冰条都没钱。别人高兴兴过新年,而我只能强忍装欢,那种滋味是可想而知。一连几年都如此,结果我发誓不再赌博,直至今日,我从不赌,即使是娱乐玩票性质,我也不沾边。因为深怕一旦染上习惯,就很难剔除,后患无穷。

我看到一位朋友,新年到来时,债主迫债,两夫妇牛衣对泣,而且夫妇俩争吵不已,就是因为他爱赌,债台高筑。还有很多人因赌毁倾家荡产,酿成悲剧!

因此,童年的苦涩经历,对我反而是一件好事!

来到长屋,重见骰子赌博游戏,忆起童年,历历如在眼前。这种骰子赌博,早期流行于中国南方,随着华人南来而流传,没想到数十年不见,在伊班长屋重现,可说是意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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