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启川

10月是金庸逝世二周年。

《书剑恩仇录》是金庸的第一部武侠小说。金庸在浙江海宁长大，海宁省随处可见乾隆皇帝所题的诗句。金庸从小就听闻许多关于乾隆皇帝的各种谣言，《书》以他从听书先生处听到的乾隆是汉人的野史，构思出红花会想要与他互换条件，把清兵逐出中原反清复明的故事。

金庸的多部小说中，主角大都是独生子，小说里的主角鲜少有兄弟姐妹。陈家洛和乾隆是胞兄弟，但雍正在夺嫡之争中为确保自己的后裔，而以自己的女儿把乾隆从陈世官府中调换回宫，导致两兄弟不曾见面。随后两人在江湖上相知相惜直到陈家洛为了光复明朝及乾隆因为个人权益引起冲突而骨肉相残，金庸把两人的手足之情描绘的丝丝入扣。

乾隆与陈家洛第三次相遇于陈家洛双亲的坟墓前，两人敞开心房并在海宁海塘击掌为盟，誓言今生今世都不伤害彼此。但手足之情到最后却因为香香公主的介入而开始破裂。

角色众多

《书》里角色众多，红花会里有14位当家，年长的有千手如来赵半山与无尘道长；年少的有陈家洛与余鱼同这4位角色较容易让读者留下深刻印象。

无尘道长年轻时是劫富济贫的江洋大盗，但受了一个富家女子的摆弄而自断臂膀，道出了武术名家其实也是渴望心灵归属的世俗人。余鱼同乃是痴情秀才，自从在红花会里第一眼看到四当家奔雷手的妻子骆冰，他的魂魄就被骆冰俏丽的脸庞及豪爽爱笑的性格销离身子，有一次骆冰受伤后与他一起逃难时，余鱼同抑制不住自己的欲念而差点犯下了淫乱之罪，随后为了弥补过错，他在营救奔雷手时不惜冒上被火焰烧死的凶险，结果俊俏的脸庞因此被毁容。

有别于金庸接下来的作品中打斗招数的天马行空及腾空飞驰，《书》里的武斗场面俱是一板一眼。陆菲青在序曲里与鹰犬的夜里决斗让人读来惊心动魄，他用武当剑法与芙蓉金针力毙3位阴险狡狯的仇敌，绵里针因为对敌人存有一丝善念而差点丧命，此战风云诡谲，是本书精彩万分的决斗之一。

张召重与陈家洛的最后决战也让人一览火手判官恶贯满盈的下场，余鱼同以笛子凑上一曲《十面埋伏》，在曲子激越昂扬的助势下，陈家洛用刚刚从庄子“庖丁解牛”里领悟出来的招数把张召重打得手无招架之力，衬托出西楚霸王被刘邦围困在乌江时英雄末路的苍凉。

小说里的几个插曲扣人心弦：陈家洛与香香公主与在与张召重周旋时，偶然发现了霍青桐相赠的短剑里暗藏了数十年的秘密，牵涉出了回族里一对情侣为了对抗外邦的侵犯；女孩玛米尔毅然下嫁给敌营首领以窥探对方机密，好让男孩阿里能够带领族人攻克外邦的感人故事。

新派武侠大推手

金庸的新莺初啼就让人耳目一新，梁羽生说自己是新派武侠的开拓者，而金庸则是新派武侠的发扬光大推手。

《书》里的角色性格鲜明生动，但由于金庸以多线式叙述导致陈家洛的光芒被削弱掉；在接下来的作品里，金庸塑造角色的功力愈加熟练，天山双鹰与袁士霄的三角暧昧关系在《天龙八部》里又有了类似的描绘。

群英戏在《倚天屠龙记》里更是达到了巅峰，明教光明左右使、四大法王、五散人及五行旗的叙述有条不紊，角色的铺排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角色互动让人赞叹。

细读之下，你会发觉陈家洛与慕容复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两人都背负着光复自身名族的重大使命，但朝代更替就像时针的移动，一旦过去就难以被逆转，这艰巨的任务往往皆以悲剧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