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王连贞

（吉隆坡19日讯）法规太严、严厉取缔、大事报道……各种因素交错，令大马不再是印尼外劳的最爱。

曾几何时，全马各地，从建筑工地、园丘、农场到家庭女佣，到处都有印尼外劳的身影。

然而，疫情过后，这一切都已面目全非。今天，印尼外劳早已不再是建筑工地的最大主力，取而代之的是孟加拉外劳，但我们却付出建筑物品质下跌的代价。

尽管仍有不少印尼女佣来马工作，但随着中东大举向她们“招手”，可能半年后，大马就面对女佣短缺的窘境。

这一切，再加上政府冻结聘请新外劳，令国内各大经济领域人力短缺问题愈发严重，而若要转型自动化减少依赖人力，财力不足的中小企业则“斗不过”财雄势厚的大企业。

建筑业禁聘新外劳已将近一年，制造业更是已经两年无法引进新外劳，受访的建筑业及外劳中介代表向《南洋商报》道出种种困境，要求政府正视及着手解决。

孟劳工技能不足重挫品质

建筑业科技化应对

马来西亚建筑商总会（MBAM）总会长魏献勤指出，疫情爆发后，建筑业大批印尼外劳返国后，甚少重返我国的建筑岗位，以致本地建筑业转聘孟加拉外劳，但也因此造成建筑劳工技能不足，建筑物品质下滑的问题。

他对《南洋商报》说，印尼外劳一直是本地建筑工地的主力，加上在大马工作的时日相当久，技能和经验远比孟加拉等其他国家的外劳强。

“印尼外劳回国后，许多都选择在其家乡发展，因为印尼目前有许多项目正在进行中，包括发展新首都项目，这些返国的员工在大马已掌握了一门手艺，有些也跑去中东就业，因为那里的工钱会比较高。”

他说，在等不到印尼员工下，人力严重短缺的大马建筑业只好接受孟加拉员工，但大部分该国外劳对建筑业完全没有经验，有关企业只好从头开始培训这批新员工，在这种情况下，建筑业的产能肯定受影响。

人力出错成本昂贵

“因此，公会鼓吹转向科技化，来取代人力，目前的科技已很成熟，业者如果选择走老路--人力方法，就要承受人员技能不足带来的风险，分分钟面对作品完成后，需要加工弥补问题。

“人工总会出差错，机械化则缩小错误，人力一出差错再回头重修重做，成本就会很昂贵，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转型，以科技来弥补技术人员的缺乏。”

他说，然而，业者若要投资在科技上，本身须有丰厚资金，小企业较难转型，在这方面，大企业就占了优势，可以率先注资转向科技化，而第二线和第三线业者则会较慢些投资。

“在这情况下，企业之间就会出现鸿沟，而且会越来越大，也不能随意投标任何项目，因为难与数字化、自动化、科技化的大企业竞争。”

他说，目前任何行业都面对同样问题，本身必须转型，否则员工再多，也难与对手打平手。

他说，本地的技术人员都已退休，年轻人即使毕业于建筑科系，也不一定选择从事建筑业。

目前，不仅是建筑商面对请不到建筑工人的问题，建筑顾问如建筑师和工程师，也同样面对这问题，专业人士日益缺少。

“今日才有一名建筑师向我提及，一名年轻人修读建筑系6年毕业后，不愿投入建筑业，反投身其他领域。年轻人的思维已完全和老一辈脱轨，不受职业约束，选择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说，目前我国建筑业正在转型中，例如，在砌砖、磨水泥、上漆等，建筑业需要这么多的工人来完成这些工作，但利用工业建筑系统（IBS），可以省略这些人力，即在工厂进行装配式建筑的创建和组件。

提高效率和质量

“工厂内生产都是以机械化来完成，完成墙壁、地面等，然后载到工地进行组装，这样可以减少许多人力、品质很好且具一致性、减少工地意外发生的机会，并且提高施工效率和质量。”

他说，目前已有许多建筑商使用这系统，成本可能比传统模式略高，但建筑业必须改革，业者应承担约6%至8%的额外成本，因这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比起苦苦等候印尼建筑劳工重返大马，更为实际。

薪金不输狮城

大马仍受印尼女佣青睐

马来西亚人力资源服务商公会（PAPA) 主席拿督符永辉表示，目前政府仍开放让雇主聘请外籍女佣，由于大马提供印尼女佣的薪金与新加坡不相上下，即大马提供每月1850令吉，新加坡500新元，因此大马仍受到印尼女佣的青睐。

“大马生活水平较低，加上提供的薪水是完整的，不像新加坡还要扣除费用，因此，大马可说是比新加坡更受欢迎。”

大马更受欢迎

但他指出，随着近日中东宣布开放聘请印尼女佣后，相信不出半年，我国家政领域将出现大地震——女佣短缺问题。

“去中东工作，薪资可能没有在大马工作的多，但大部分是信仰回教的印尼女佣，穷其一生都没有能力去沙地阿拉伯朝圣。因此，本次的开放肯定会吸引向往朝觐的印尼女佣前往。”

他直批我国在落实政策上，忽略了本地企业面对劳力严重短缺问题，而人力资源服务商的业务犹如等待政府的“施舍”，开放哪一个领域聘用外籍员工时就有业务、有收入，员工吃粥或吃饭完全听天由命。

“制造业聘请外籍员工已整整2年未开放了，建筑业的外劳禁令从去年5月底至今，业者都要吃西北风了。”

他说，弹性处理外劳聘用问题，根据行业需求开放外籍员工聘请位额，切勿让企业在业务大好时，却毁在政策的一板一眼中。

他不讳言，在禁令下，有些企业为了求存不惜铤而走险，聘请非法外劳来满足业务需求。

大马早前因劳动力过剩问题，将聘请外劳截止日期定于去年5月31日（园丘领域和家政人员除外）。

孟加拉成外劳最大来源国

大马不再是印尼外劳的首选，目前孟加拉已取代印尼，成为国内外劳最大的来源国。

截至去年9月30日，孟加拉外劳人数为93万4542人，占大马外劳总人数37.82%，主要集中在制造业、建筑业和服务业。

印尼则以降为大马外劳第二大来源国，目前有59万5811人在大马工作，或占我国外劳总数24.11%，主要从事建筑、园丘和家政（女佣）及农业。

此外，来自尼泊尔的外劳为数39万9514人，主要集中在制造业和服务业。

印尼驻马大使拿督赫莫诺表示，大马外劳法规日益严格，逮捕非法外劳执法行动通常大规模进行，且被媒体广泛报道，导致印尼人放弃来马找工。

回国后不再重返大马

他坦言，过去3年来，大马已不再是印尼劳工的首选工作地，甚至有些外劳返国一段时日后，近乎没人想再重返大马。

“冠病疫情爆发前，大马拥有合法证件的印尼外劳人数为113万人，而无证件或非法移民的劳工估计约有150万人，总数逾250万人。”

据《每日新闻》报道，他说，随着疫情和行动限制，许多外劳已返回印尼，据最新统计数据显示，注册外劳人数仅为58万5000人左右，与前几年相比，急剧下降，相信非法外劳人数也大幅减少了。

“据估计，在大马的印尼人数仅约150万或更少，无论他们是否拥有证件。事实上，我们看大马的统计数据，印尼外劳人数已不再位居首位，而是孟加拉外劳排行第一。”

他说，过去3年，由于在大马工作的印尼外劳人数急剧下降，以致该大使馆在午夜12时前不再忙碌，目前下午3时，大使馆的所有业务都已完成。

“目前大马不是印尼劳工的唯一选择，其他国家的就业机会也吸引他们涌向他国。因此，在大马工作的印尼人会日益减少。

赫莫诺坦言，大马的外劳法规日益严格，包括媒体报道的执法和逮捕行动，让印尼劳工害怕被捕，因此纷纷转往他国就业。

他说，由于在大马面临就业限制，印尼人目前更倾向于到日本、欧洲、台湾和香港等地工作，以填补非技术领域（蓝领工作）的就业机会。

“更有趣的是，以前只为当地人提供就业机会的香港，现在向外国人开放正规领域的就业机会。新加坡亦是，因此印尼人拥有更多开放的就业机会。”

询及2028年“努桑塔拉首都”的开放，是否为印尼创造新的就业机会，赫莫诺说，新行政中心只会产生很小的影响，目前印尼的失业率有上升趋势。

赫莫诺预计，今年返回印尼庆祝开斋节的人数将会大大减少，预计仅约1万人会在开斋节期间返回家园；与艾迪拉达节约2万至2万5000人（大部分来自龙目岛和马都拉）返国相比，今年的庆祝活动没那么热闹。

“那些返回家乡的劳工，很可能不再重返大马工作了。

“（在大马工作的印尼外劳）数据将只有合格注册者，包括那些参加遣返计划者，他们将被列入黑名单，无法再入境。”

熟练印尼员工短缺

疫后新项目减少

马来西亚建造行联合总会总会长拿督黄东春表示，疫后国内项目放慢，包括政府工程，加上国内私人发展商在开展新项目面对转换地契用途繁文缛节问题，导致新项目缓慢和减少。

“早期在大马建筑业工作的印尼员工都是熟练、有经验的员工，回到印尼后，正好弥补印尼在大力发展中的人员需求，这批人员目前在印尼都有工作了，相信不会再返回大马了。”

他说，加上政府也禁止在大马工作10年以上的印尼人回来大马工作，因此，在大马的熟练印尼员工人数已日益减少。

黄东春指出，在建筑业，印尼人最喜欢的是承包工程，即分包部分承包商的项目工程。

“如果以薪资计算，目前普通一名印尼员工日薪已涨到100令吉，较熟练员工120令吉，如果是技能熟练负责维修工作可达150令吉至160令吉，较费事的工作有些员工会要求180令吉日薪。”

他说，印尼员工在分包工程方面，通常是一组的员工团队，伙食住宿都是一伙，并利用大马日长优势，工作到傍晚7时才收工，缩短包工交货期限。

“目前最低薪金制已提高员工薪金，很多物价、原料也已涨价，若少了像印尼员工这样的分包工人，建筑费肯定将提高，房屋价格也随着升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