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牙之乐@奔放斗牛国】（系列四·完）

报道/摄影：杨桂芳

国粹，是指一个国家特有文化中的精华，是最具有代表性、最富有独特内涵，而深受人们欢迎的文化遗产，更是一个国家面向世界拿得出手的一张文化名片。

来到西班牙，大多数人不愿错过两件事情：斗牛与弗朗明戈舞。

我们最初的设想，弗朗明戈舞是必看的，所以早早就上网预购了门票。而斗牛，因考虑到其残忍性，加上近年一直有人宣扬摒弃这类血腥活动，大家就没有刻意安排。

但真正身处西班牙境内，适逢斗牛季节，不断接触到斗牛表演的宣传，大家的心不自觉地被鼓动起来，仿佛不看一场斗牛，就白来西班牙了。

心动了就会行动，在倒数回程的那个星期天，终于在马德里买到了斗牛赛的门票。

两种国粹表演，都看得心情跌宕起伏、澎湃不已，有激情、有惊呼，动感十足的肢体表现却牵引着心灵深处的思考。

就先从弗朗明戈舞说起吧！

弗朗明戈：舞出沧桑

弗朗明戈（Flamenco）意即 “流浪的农夫”，是集歌、舞、吉他演奏为一体的一种特殊艺术形式。

根据传说，15世纪时因信仰问题流落异乡的吉普赛人从北印度出发，几经跋涉来到西班牙南部的安达卢西亚。在迁徙过程中，他们用歌声、舞蹈、器乐诉说着悲惨境遇，宣泄愤懑和痛苦的心情，这就是最初的弗朗明戈。

表演时，吉他是必须的乐器，配上数人演唱，男舞者穿紧身黑裤子，长袖花衬衫，女舞者则梳着光滑的发髻，穿着艳丽、紧身胸衣和多层花蕾饰边的裙子，伴随着强劲有力、踢踏有声、爆发力十足的舞步摇曳生姿。

弗朗明戈舞须具备三大要素：伴奏、伴唱和舞蹈，表现主题多为上帝、女人、爱情等内容。

就是吉普赛，就是卡门

吉普赛人总爱说：“弗朗明戈就在我们的血液里！”

弗朗明戈就是吉普赛，就是卡门，就是那些来自遥远异乡的、美丽而桀骜不驯的灵魂。生活的颠沛流离，族群本性的放荡不羁，舞者需更成熟些，有了更多人生历练，举手投足间才能真切表现那份沧桑与哀怨，紧锁的眉头仿佛在控诉生活的不易。

虽说塞维利亚是弗朗明戈舞的故乡，但我们却选在巴塞罗那观赏这激情奔放的舞蹈，演出场地就坐落在兰布拉大道旁的Tablao Cordobes剧场。

我们选择的配套是自助晚餐加舞蹈表演。先满足口腹之欲，再谈精神粮食，追求国粹文化是需要体力的。

大家酒醉饭饱之后，就被安排鱼贯进入一个面积不大、灯光昏暗的剧场。洞穴般的舞台设计让人感觉有点拥挤，而这恰是弗朗明戈的传统，随时随地都能随心情翩然起舞，又何需宽大的舞台？

表演进行时严禁拍照，除了掌声，保持安静是对舞者最大的尊重。

特制鞋跟踢踏舞台

剧场内是允许喝酒的，如果忘了拿着酒杯进场，坐定后，依然有工作人员递杯敬酒，也许，靠着酒精，更能鼓动观众的激情吧！而选择自助晚餐配套的客人将获得最佳座位，坐在第一排的我们，甚至能看到舞者挥洒的汗水滴湿了舞台。

舞者特制的鞋跟以强劲的节奏踢踏着木制舞台，每一步都像踩在心房上，激动伴随着心痛，多想抚平舞者紧皱的眉头。

几个伴唱者也扮演了很好的绿叶角色，神情轻松，似唱又似对话的歌声还带几分调侃的味道，和舞者的哀怨成了鲜明对比。而吉打独奏也让人陶醉不已。

表演到了尾声，气氛瞬间变得欢快起来，舞着唱着，把烦恼抛诸脑后吧，忘掉生活的一地鸡毛！这一刻，表演者与观众热情互动，并允许拍照，让大家带着愉快的心情归去！

斗牛：至死方休

斗牛，不见血不罢休，一旦开始，必是悲剧收场——通常是牛的宿命，无一幸免！

西班牙斗牛历史源远流长，可追溯至史前时代，太久远的不说，从中世纪开始，它是王亲贵族的宗教仪式，逐渐演变成民间传统娱乐活动。如今斗牛已成专门职业，有斗牛学校培养斗牛士。

然而，物换星移，随着动物权利意识抬头，这项国粹不断引起争议，是艺术还是杀戮？是捍卫还是禁止？从民间争吵到司法判决，迄今仍处在拉锯状态。但唯一明确规定的是：西班牙国家广播电视台于2011年正式以“暴力”为由禁播斗牛赛。

在马德里，我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上网订票，成功以30.85欧元（约155令吉）买到最便宜的门票。

全球第三大斗牛场

马德里的拉斯班塔斯斗牛场（Plaza de Toros de Las Ventas）是西班牙最大、全球第三大的斗牛场，仅次于墨西哥和委内瑞拉。

从地铁站出来，就是斗牛场外广大的广场，到处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场面浩大的有些吓人，大家都不敢胡乱走动，生怕被人群冲散，只好围着斗牛雕像竞相合照。下午5点的阳光微微斜照，雕像刚好背光，拍照效果欠佳，美中不足。

斗牛场是一座古罗马剧场式的圆形建筑，鲜红的外墙仿佛在呼应斗牛士的红披风。观众簇拥着进场，最便宜的票座位在三楼最高处，斗牛场的工作人员安排很周到，从每个入口到厕所、电梯都有人维持秩序和指引，有条不紊丝毫不马虎。

场内能容纳超过2万3000名观众，露天的圆环形竞技场直径为60公尺，无比壮观。近乎爆满的场面堪比皇马足球赛场，弥漫着疯狂的男性荷尔蒙。

牛是色盲，眼中只有黑白灰

华丽的开场仪式过后，正式进入人牛近身搏斗的戏肉。斗牛士助手们先上场，采用车轮战方式，红布轻抖，莾牛猛冲，每一根长矛或短枪插入斗牛身躯，现场欢呼声回旋荡漾不止，西班牙男人在这样血腥凶残的活动中尽情发泄。

勇士手挥红布优雅旋转身姿，公牛坚定地低头用牴角俯冲目标，他和牠都展现了最好最强的自己，可惜殊途不同归，生死相搏，终究只能活一个。

许多人认为牛之所以愤怒，是因为牠对红色敏感，但事实上，牛是色盲，眼中只有黑白灰。曾经也有科学家做过实验，让斗牛士改用其他颜色的布，牛见了依然冲动搏斗。

最终命运战死

其实，说来讽刺，红布激起的是人的情绪，让现场观众更加兴奋，也使得斗牛士更加醒目和威风，以此来提升表演的观赏性。

旅伴问，牛既已负伤流血，为何还要战斗到底？其实，血统纯正、生性暴烈的公牛在上场前曾受过数年训育，知道要如何与斗牛士配合，可惜牠肯定不知道自己最终的命运是战死竞技场。

每一支利器插进牛背，都会使得鲜血涔涔流淌，染红整个身躯，公牛最终会因失血过多，极度疼痛而摇摇晃晃地倒下，通常不会当场死亡，斗牛士会上前补剑直至确定断气，工作人员随即出场拖走“殉职”的公牛。

这么残暴的场面确实让人看得触目惊心，感觉很不舒服，难怪被爱护动物组织炮轰不人道，极力争取禁止。

而我，今夜无语。我不会再看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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