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兄弟】文|陈美枫

首次和冰川近距离接触，是在2001年8月闯荡丝绸之路期间的事。

从中国新疆辗转来到巴基斯坦北部喀拉昆仑山脉的荤扎谷，我和驴友从帕素客栈走向帕素冰川。地面满布大大小小的石头，举步维艰，一片荒芜中偶有俏丽小花从石缝间探出头来，让人惊艳。

渐行渐远，战战兢兢地踏着陡坡上的前人脚印，翻上山头，冰川露出洁白的牙齿迎接我们。

长达36公里、宽3公里的帕素冰川，其貌不扬，看似一层推平了的积雪，并不太厚，只因距离我们尚有半公里之遥。

登上冰川末端的冰碛，隐约可见黑色泥土下面的冰层在偷偷哭泣，泪水渗透过砾石，汇成涓涓细流，在低洼处形成一个小湖，最后泻入荤扎河，把它染成深灰色。

极度严寒的天气或会造成流动的河水结冰，甚至令瀑布也冻结成冰帘，然而冰川却是千万年积雪固化成冰顺势下滑的结果，往往每天只滑行25厘米，肉眼难以观察到。

皑皑白雪为岿巍山峦增添帅气，而冰川犹如白帽下的刘海，更为山峦添加几分魅力。

最近在纽西兰南岛转了个大圈，特地找机会亲近名闻遐迩的福克斯冰川和弗朗兹约瑟夫冰川。

这已是我的第三次探访，首访在2003年11月，我和一众驴友穿上向导公司提供的防冻袜、钉鞋套和风衣，登上弗朗兹约瑟夫的冰川鼻，在冰隙内和冰体上钻探了约两个钟头。

11年后的2014年12月，与家人走过宽敞平坦的冰川谷地，踏上端碛上的观景台，冰川鼻却在逾百米外，可望不可及。

气候暖化逼退冰川

又过了9年的2023年10月，穿过小树林站上高高的观景台，冰川竟然高悬在3公里外的山腰上，冰川谷地宽敞平坦如昔。全球气候暖化，造成众多冰川节节败退。

2005年2月，从阿根廷海港乌帅亚乘邮轮探访南极洲，除了看到众多企鹅和杀人鲸等海洋生物，也检阅仪仗队似的和一条又一条冰川擦身而过。

2006年10月，从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乘军用运输机到拥有世界最惊险小机场的卢克拉，花了7天从那儿跋涉直达海拔5364米的珠峰大本营。

大本营就坐落在坤布冰川上，因此没有永久建筑，只有登山队的帐篷和旗帜。一架坠毁在大本营的直升机已随冰川游移到百余米外，令登山客丧胆的坤布冰瀑近在咫尺。

我在尼泊尔和印度北部的喜马拉雅山区跋涉7次，见到的冰川多不胜数，但总没踏在冰川上来的实在。

2011年8月，到瑞士阿尔卑斯山脉跋山，从勃朗峰脚下的沙莫尼翻山越岭到马特宏峰脚下的策马特，前后10天，期间与特里安冰川近距离合照留念。

2014年9月初，乘渡轮来到阿拉斯加首府朱诺，造访19公里外举世闻名的门登霍尔冰川。其乃最易亲近的冰川之一，长22公里，冰川前的湖泊首现于1958年，随着冰川的不断后撤而达到当今规模。

冰岛冰川“平易近人”

1998年7月尾与友人首访阿拉斯加时，乘豪华邮轮横过威廉王子湾，冰川一道接一道走马灯似的在左边山峦间列队显现，我们甚至有机会近距离观察最壮观的哥伦比亚冰川呢！

其实，被誉为“冰与火之国”的冰岛拥有最多“平易近人”的冰川。

记得在2018年6月驱车环岛逾月期间充分体验了其亲切，而我最念念不忘的，则是在杰古沙龙冰河湖与冰川及冰山相处的美好时光。

我的冰川体验随着旅行经验的丰富而积累得蛮可观，然而带给我最大震撼的，还数2019年3月在阿根廷冰川国家公园乘双体游艇巡航9个小时的历程。

最先迎接我们的几个冰川和在湖面漂浮的冰山原来只是饭前小菜，长30公里宽5公里厚50至70米的佩里托莫雷诺冰川才是压轴好戏。

悬崖峭壁似的冰川鼻将游艇萎缩成小孩玩具，不时崩塌的巨大冰块溅起浪花飞舞，轰隆雷鸣迟了半拍才传来。

好消息是，这冰川似乎不受气候暖化的影响，坚守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