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棋华

那是80年代，巨人与巨星，邓小平与邓丽君。巨人非巨，巨星且柔，中国人有句话：“白天听老邓，晚上听小邓。”

被列为靡靡之音，只能晚上偷偷听。偷听、调低声量听、想办法找来听，那么秘密的事，不能公开，似犯法又没大罪，全民暗中做，这有点刺激，边听边窃窃欢喜。

有时在想，那年代出色的女歌手不只小邓一个，有中性打扮唱得潇洒自如，有中气十足唱得令人发奋，也有苦情哭腔让人哀怨，但是小邓可以红到进入中国的千家万户，小邓这么红……“你怎么说？”

《你怎么说》、《甜蜜蜜》、《微风细雨》、《炊烟》等等都是浅白的歌词。歌颂国家要有气势，革命要激昂，而小市民的百姓，要的是轻轻柔柔的温暖。

小邓的嗓音甜而不腻，绵延不断，像是心中起了涟漪——想他时的快乐，没来时在等他……这样的唱着唱着，未来幸福美景在等着。

而小邓的形象，就像是典型的一个妻。聪慧、温婉、体贴人、不争不闹，脸上总是挂着笑。脸蛋带圆，有一种福相，但身材纤细，穿旗袍也好看，真的是典型中国女子。

又惊叹日本人至今仍然追念她。千方百计用高科技很立体的把她呈献在舞台上，那是她后期头梳非洲小辫子的形象。

“小邓比较高贵”

初初在日本发展，也不是一帆风顺。首张专辑不卖，第二张专辑的《空港》才正式打入市场。后来又发生假护照事件，离开了日本。不如意时真的不如意。遇了成龙，而成龙的兄弟帮较喜欢林凤娇，小邓退席。有人说小邓并不太融入这些兄弟帮，大伙喝酒猜拳，凤娇投入。成龙说：“小邓比较高贵。”我想，小邓应该不会一起吵闹畅饮猜拳呼呼声，她不是那一款。

低潮时小邓仍在美国上课学习，好好充实自己，她还是很努力。

再回日本时，她就接二连三的大放异彩。《偿还》、《爱人》、《我只在乎你》，都是当年的有线大赏。有一次看到她领着大奖杯，又一大束花，过后又接了奖状，手中拿麦，又流了泪，双手都不够用了。

我不知小邓带给日本人的又是什么？是日本社会一种压抑生活的抒发？是山口百惠之后另一个女神？或者是在她歌声的谦和温柔里，存着日本人共有的一个梦——女人希望自己贤慧如她，男人希望梦寐的配偶有如她。甚至他们也能接受她剪了男仔头，小邓的表现，依然流露女性的柔软。

人生最后的几年，她与法国小男生在一起，小男生在沙滩上抱起她，乐得大笑。她的开怀与落寞必然不断交替，两人在一起会永远吗？她比他大十几年，以后老了的她和壮年的他会相伴吗？无法想通无法想透，就在旅游泰国清迈，小邓的人生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