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槟榔屿一场百年遗言】系列三 

冠名赞助|槟州旅游与创意经济事务行政议员杨顺兴

槟城环球旅游机构

报道|黎添华、王顺荣

摄影|庄其远

120多年前，槟榔屿百姓无不对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因为他们不敢相信海上出现的巨兽，居然把人一一给“吞进”肚子里。更神奇的是，消失在他们眼前的人，居然又安全无恙地出现在了对岸。

1893年，槟城旧关仔角古堡灯塔发生了这样的一幕，当时，百姓口中的“巨兽”，其实是由钢铁与木板打造的蒸汽轮, 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渡轮。也从那天起，内陆或岛上的居民只要靠着 “巨兽”，便能自由来返两地，甚至去到只有乡亲才能抵达的远方。饲养这些海上巨兽的，是一个值得被唤起的名字——柯孟淇。 

对许多地道的槟城人而言，渡轮是一场全民的集体回忆，更一度成为槟州旅游的代名词，但，却不晓得成就这一切的柯孟淇是谁。

当年，槟威两地人民要渡海就只能依靠舢板船，或一种俗称“火轮”的小型蒸汽船，相互来返十分不便，安全性也十分低。但随着人口增加，加上经济活动所需，土生土长的柯孟淇联同兄弟一同创立了“源利兴蒸汽轮”，为槟榔屿百姓提供了定期的渡轮服务，即载人，也载货。 

那已经是129年前的事了，也因为柯孟淇的这项商业决定，槟榔屿的发展就此掀起新篇章，而当世界各地都开始淘汰渡轮之际，柯孟淇百年前的这一创举，却也让槟城在旅游发展上，从此成了一种独特的存在。 

尤为一提的是，尽管当年他的规模不大，而且船只也只是小型蒸汽船，但却能川行于槟榔屿和石叻坡（新加坡）之间。

拓展航运王朝 

数年后，他加大投资发展北马汽船服务业，进一步拓展自己的航运王朝，航线也从原本的槟威两地及新加坡，增至吉打港口和霹雳红土坎。据悉，当年他已拥有3艘大汽轮和7艘现代化汽船，帆船更是不计其数。不仅如此，该公司鼎盛时期更一度聘请10名欧裔工程师，甚至在北海及槟岛都建有自己的码头，势力之大，可想而知。 

不说不知，据悉，当年往返槟威两地的码头，就在旧关仔角古堡灯塔前面。本报曾亲访当地，但已无法找到当年出航的轨迹。所幸康华丽堡的灯塔还在，只要你朝灯塔照射的方向望去，必定也能在海风呼啸的带领下，想象到当年海上的繁华盛世。

华人贡献的注脚 

若能征服海洋，必定有着一颗霸主的雄心，柯孟淇自然也不例外。业务横跨至新加坡后，柯孟淇进一步拓展其海上势力。 

首先，他成了新加坡著名华人船务代理公司德利源的股东。这公司旗下拥有6艘大型商船，除了载货，还能容纳2000余人，不仅如此，其航线更横跨槟城往返仰光、新加坡往返曼谷、厦门及汕头等港口，让早就雄霸一方的柯孟淇地位再获提升。 

和许多低学历发迹的商贾不同，柯孟淇曾在大英义求学，之后远赴印度加尔各答学院深造，因此英语能力极佳，加上他海上势力不断扩张，柯孟淇也顺势成为港务局首名华裔委员，之后还受委为该局局长，掌控海上大小船运事务，影响力甚大。 

不难发现，槟城人在百年前就已经懂得国际经商，甚至一早就精彩演绎着何谓“立足槟城，冲出海外”。而这，不仅是华裔在这片土地一场难能可贵的成就，更是一份不可泯灭的贡献。  

创举值得铭记 

海上势力威震四方之际，陆地上的势力自然也开始展现。1903年，柯孟淇与当时的一些著名华商成立了华人招商局，而该局正是槟州中华总商会的前身。4年后，他更连续出任了8届（第5至第12届）槟州中华总商会会长一职。 

如今，槟商会大厦中还挂有他五官立体分明的肖像，若有机会不妨停下来瞻仰这一代霸主吧，其中他那深邃的眼眸，似乎定格在某个远方，深长且悠远中传递着某种叮咛。

由于影响力甚大，加上能口操流利英语，柯孟淇深受殖民政府器重，其中1919年槟榔屿闹米荒之际，英政府就委任他为米粮支配代理人，而后更获得英国官佐勋章（OBE）。 

虽然受英文教育，但柯孟淇并没有忘根。首先，原籍福建同安的他曾任福建公冢董事，以宗亲的身后事做出张罗。再来，他也曾任槟城华人参事局成员、华人义勇队顾问，以及槟城英籍华人公会会长，为华社的发展谋取福利。此外，他还是槟城佛教研究社名誉会长。 

显然的，在马来西亚尚未独立成国的那个年代，柯孟淇就和其他商贾一样，即效忠殖民政府，但也从没忘本忘根，除了救济祖籍国外，更也造福本地百姓，甚至不计阶级、不分种族地施予援助。 

如今，槟城的渡轮服务进入了历史，而新的海上交通也掀开了新篇章，但柯孟淇的创举值得铭记，他的贡献与精神，更值得我们学习。 

开辟马中航线先锋

邱忠波：1830-1892

柯孟淇无疑改写了槟榔屿的船运历史，但在他之前还有另一名航海家更不能不提——邱忠波。 

当年，海运只能靠着帆船，但，邱忠波却毅然开辟了马中两地的航线。其中，根据《近代华业史资料选辑》就指出，当年邱忠波在漳州、福建、海澄建有巨轮，行驶地区包括宁波、汕头、厦门、香港、西贡、仰光等地，是开辟马中航线的先锋之一。 

后来，邱忠波也开始购入不少汽船，频密往返马中两地，鼎盛时期5000人替他打工，靠他吃饭。尽管那是光绪初年（1875-1884年）的事，但足以反映出当时他雄心万丈的一面。更可贵的是，由于当年马中互动频密，无论是谋生或追梦不管是探亲或返乡，邱忠波可谓推动着两地的经济发展外，更承载着两地人民乡情与梦想。

愤然提控 捍卫权益 

据说，他拥有一把宏亮的嗓门，站出来也总是目光如电，气场十足。他曾因为船只在厦门被英国驻厦门领事扣押罚款，愤然地向上海最高法院提出控诉，誓死捍卫自己的权益外，更借此激发民众不要向恶势力低头，为华族立下典范。 

显然的，他让我们看到，只要大胆追梦，再看不见的远方也能有被征服的一天；他的不屈不挠，更让我们体会到顽强的意志能有多不可思议的力量。 

不说不知，邱忠波15岁从中国南来槟榔屿谋生，但却为这里留下许多功绩。首先，槟榔屿的宗祠、寺庙，或公冢都有过他大大小小的慷慨，其中，峇都兰章福建公冢、峇都干东福建公冢、城隍庙、青云岩，以及水美宫更有着他义举下的证明。而他为福建乡亲及邱氏宗亲的付出，更深深地烙印在许多建筑里。 

尽管能驾驭海上的惊涛骇浪，能征服社会上的不公不义，但，生命的规律始终不是人类可以改变的，1892年3月的某个晚上，一代伟人在新加坡的马六甲街万兴公司病逝。根据记载，其灵柩在送返槟榔屿时，超过2000人徒步执绋相送至码头，而柔佛苏丹阿布峇卡更是派出马来西洋乐队随行，直至灵柩上了船，都还有人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他。 

如今，伟人离开我们已经130年了，不过却也从未走远。只要走一回恒毅中学交通圈（大英义学路），你仍能看见安睡着的邱忠波，哪怕宏亮的声音早已蒸发在岁月里，但他雄霸一方的过去及对后世的启发，都不应在人间烟火中泯灭，更不该在粼粼波光中消失。

欣赏槟威海峡 别忘古人身影

其实，槟榔屿的航海家不只是柯孟淇和邱忠波，更早之前还有李丕耀等人，只是如今他们已被人逐渐淡忘，甚至未曾听过他们的名字。这也是为何槟州旅游及创意经济（PETACE）试图唤醒民众这段记忆。 

这些伟人曾远征到当时尚不知名的远方，让我们相信人类的无限潜能；他们更让我们意识到，每一段现今的顺理成章，都曾是一段得来不易。无论只是沿着海岸线散步，抑或通过何种工具在同一片海上乘风破浪之际，别忘了，我们的先辈曾立下这么一个起点，而就算难度比我们现在还要来得高，但，他们曾掀开过历史的这一页。也唯有知道这段过去，往后你才会对这片海，对这片土地，有着更深刻的记忆。 

下回走一趟槟城时，不妨尝试横跨一回槟威海峡，又或好好欣赏这片海域吧，哪怕他们叱咤海上的身影已不在，但大海仍有记忆，而他们也曾在这片海峡中留下一段段遗言。一切，就在迎面而来的风中，呼啸你耳际。 

明日：要了解槟城，百年古宅会是最佳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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