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新航首名华人飞行员

1920年，在怡保出生的何永道，是新加坡航空史上首名华人飞行员，许多苏丹、首相、总统、总理等国家领袖都是他的乘客。任职期间，他也为航空公司培训超过260名飞机师，堪称新加坡航空事业的功臣。

然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并非何永道30年的航空生涯，而是他还没加入航空业前，曾驾驶轰炸机与日本军作战、在缅甸公路执行空中掩护任务的传奇故事……

何永道现年97岁，目前居住在新加坡。日前他获得霹雳中华大会堂颁发“中华文化·历史·艺术奉献奖”，特地返回怡保领奖，也在霹雳州顺德会馆会所接受《南洋商报》专访。

何永道的父亲何国廉是霹雳顺德会馆创办人之一，家族原有不少产业等待他继承，看似人生赢家的他，却因一张招聘广告加入了中美联军航空大队（CACW），成为二战“飞虎队”的抗日英雄。

他说，在父亲影响下，对中国有一份浓厚情义结，当时听到日本人不断欺压中国人及听见日本军侵略东三省，他很想为中国做点事。

“1938年，我在怡保圣米高中学毕业后，就到岭南大学补习一年，于1940年进入香港大学攻读科学。当时，虽中国大陆与日本战火不断，但怎样也想不到，硝烟会如此迅速烧到我身上。”

1941年12月8日，香港启德机场遭日军轰炸，香港瞬间被占领，何永道被困在香港，与父母失去联系。

克服苦难加入空军

他历经半年，才找到机会与大群学生逃离到中国，进入中山大学修读工程系。有一日，他无意中看到报纸上有中国军官学校招聘空军的广告，满腔热血的他决定加入空军队伍，对抗日军。

但此事却成为同学的笑话，身高只有1米62的何永道，能当兵吗？何永道以实力说话，经过笔试，体能测试等多重考验，一个月后，他果真收到军官学校录取通知书。

“无奈当年到军官学校受训，必须要有人作担保。我无亲无戚、没有任何靠山，就犹如一道无限的巨墙，明明军官学校就在眼前，却无法走进。”

何永道没因此放弃，他不断找寻担保人，终在两个月后在一名牧师引见下，与国民党将军何国平会面，顺利加入军官学校。

战事紧急

1年完成3年训练

当时的空军训练原是在四川宜宾进行，但基于日军不断轰炸宜宾，加上当地经常浓雾弥漫，汽油也供应不上，前一批空军仍未完成训练。

何永道说，眼看训练遥遥无期，这时军方传来好消息，他们可以到印度拉合尔机场受训。他先在昆明接受体能训练，再坐火车穿越印度到达拉合尔训练，随后到美国继续进行飞行训练。

“因战情局势紧张，原本三年的课程，必须一年内完成，许多人都在训练时被淘汰了。最终与我一同参与培训的180人中，只有80人完成训练，到中国加入战局，我就是其中一人。”

硝烟中生死抛脑后

闻战友阵亡洒男儿泪

到中国后，何永道被安排到陕西汉中参战，首次任务因多云无功折返，第二次任务则是轰炸日本骑兵。

“一般轰炸机都是在飞七八千尺高空投弹，但为了提高命中率，我冒险飞至50尺低空投弹，此战也是我记忆深刻的一战。”

他认为最困难的一场战役，是轰炸太原，因要进修编队，飞机师都要求高超技术，到达目标地点，还要算准时间投弹。

经历18场任务的何永道，早已将生死抛之脑后，但铿锵铁汉也有柔情面，对何永道而言，最害怕就是听见战友阵亡消息，与他同期的学员中，有一半都已牺牲殉国。

拒参加内战返马

1945年二战结束，何永道回到汉口担任空军队教练，当时国共内战，队长要他轰炸共产党，但他不想这么做，最后以父母年老为由，停薪留职回怡保，于同年加入中央航空运输公司（Central Air Transport Co）。

他随后前后加入马来亚航空、马来西亚航空及马来西亚-新加坡航空，1972年投身新加坡航空，成为新加坡航空第一代飞机师，在1980年退休，定居新加坡。

耿耿于怀

日本欠中国道歉

二战结束已久，何永道仍有放不下的结，他认为日本仍欠中国一个道歉。

经历二战的他认为，只要民族团结，国家就不会被外敌欺负，希望年轻人都要有爱国精神，关心时事，一同维护世界和平。

独家专访：潘兆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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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专访：潘兆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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