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见

【灼见】巫统回来了?/谢诗坚博士

马来西亚的改变始于2008年。这一年尽管中央政府未变,但国会的比数已是140席对82席,有两线制的雏形,但没有迹象显示国会会走向两线制。不过在这一年竟有5个州政府变天,即吉打、槟城、霹雳、雪兰莪和吉兰丹,反对党也第一次在选举中抬头。统合起来称为“民联”。

在2013年大选后,政局出乎意料之外的变化是:

(一)伊斯兰党在2015年的党代表大会上宣布退出民联。这意味着伊斯兰党与民主行动党及人民公正党切断关系,也顺着党选让一批所谓的开明人士一一落选。

(二)这就逼着反对党另行组合。最大的变化是前伊斯兰党开明派人士自组诚信党,且及快地与公正党及行动党另结成希望联盟(希盟),取代已消失的民联。

(三)也正是这个时候(2015年),爆出“一马发展有限公司”(1MDB)出了大问题,涉及数十亿元的丑闻成了国际大新闻。在马哈迪鞭伐下,和慕尤丁及沙菲益助阵下,一个新的政党在2016年应运而生,取名为土著团结党。同一年,它被希盟接受加入,并让马哈迪成为希盟共主。

在2018年的大选,希盟跃升为中央执政党,国阵大权旁落,成绩是希盟122席对国阵79席及伊斯兰党18席。

讵料,只是两年主政,2020年的喜来登政变,希盟又再失去政权,改由背叛希盟的土著团结党与国阵及伊党共组新的中央政府,称之为国盟政府+国阵政府。

这一下子,所谓的改朝换代成了政治笑话。不论是国阵或希盟,它们主要人物都是同一个模板印出来的,换人不换政,选民白忙了。这之中最主要的是巫统起死回生,而且在未及两年内,巫统再次发难,逼使土团党的慕尤丁退位外,也公开推出巫统副主席依斯迈沙比里拜相。

巫统准备卷土重来

如今巫统主席阿末扎希及前首相纳吉在国阵的大会上公开提出要尽早大选,就意味着巫统已做好准备卷土重来。阿末扎希说,希盟提出的“新马来西亚”乃是花言巧语,且已宣告失败,而国阵是要恢复“原本的马来西亚”。

在这方面,阿末扎希的言论也是值得商榷的,因为巫统统治下的“原本的马来西亚”前后达63年,出现许多问题和种族上的偏见,才引发2018年的政治海啸。如果巫统是要回到过去的政策,那是作茧自缚,不容易拿回选民的心。

不过今日的反对党也是面对诸多问题。不但成员党有消极的声音,而且对问题的看法也不一致。有人认为在此时此刻各政党应联合起来组成大帐篷来反对巫统的“法庭帮”;但也有人认为已给足希盟两年时间执政,却未能拿出佳绩,争议点倒是不少。

民心未变政客变心

希盟从执政到大权旁落,尝尽了痛苦,也让选民从希望变成失望。例如曾有个时期,有人力挺公正党;但在不同的时期又掉头离开公正党,转投入土团党。阿兹敏等人的作法也让人看到民心未变下,政客已变心。

再者,政客也是唯恐马来西亚政党不够多,又出现祖国斗士党丶大马民主联合阵线(MUDA) 和全民党,我们仍看不到这些党代表什么?又为了什么而成立?选民自然有所迷惑。

为什么我们不能如同西方国家一样,以两线制来定输赢,而非闹到四分五裂不可?

对此,国立大学教授莫哈末阿古斯的言论是值得关注的。他说:“我们的政治领袖忙搞政治,重视大选日期,也相互指责,却未在粮食危机、就业、马币贬值及生活费高涨上有提出任何清晰的政策。

“我很意外,国家银行将隔夜利率提升2%,马币贬值,1美元兑换4.38令吉。在外资出走和物价提高60%下,人民却被告知国家经济稳定和持续成长。”

财政部长东姑扎夫鲁也不否认因马币贬值导致外来投资者重新定位,但他依然对马来西亚经济成长具有信心。

财长说马来西亚在2021年第四季的经济成长达3.6%,而在2022年第一季的成长达到5%。他有信心马币会稳定下来。也因为这样,有人建议不必忙于提早大选,应先改善国家经济情况为优先。

只是如果从政治角度而非经济角度审视马来西亚政局,提早大选可能对执政集团比较有利,但也不能否认反对党可能借助经济和就业问题向执政党开刀。

因此第15届大选提早或迟来都没有多大的差别,问题是从2018年到2022年的4年间我们得到什么?我们又损失了什么?值得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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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论

马来西亚民族在哪里?/谢诗坚博士

《当今大马》专栏作家达耶巴南(S.Thayaparan)近日(11月11日)在其专栏,针对公正党巴西古当议员哈山卡林在议会上建议团结政府,集中其资源,以培植“马来西亚民族”一事发表评论,认为“马来西亚民族”的名词如同在表面上铺上金属防锈,而实际上是黯淡的。

马来西亚所设置的种族至上已成为常态,马来人的地位及马来人的定义在宪法上已有所阐明。因此身为马来西亚人,我们或者接受社会契约的概念、马来人至上概念及马来人的特别地位,压下了所有的民主概念或通过投票,以便重新改变传统的政治概念。

我在进入大学后,才了解到马来亚/马来西亚不曾有过马来西亚民族主义这一类的哲学话语,而是一个多元种族生活在一起的地方。

尽管已有原住民或外来移民迁入居住,但因缺乏人才和管治,一切都由英国安排,包括后来成立的马来亚联合邦。

对于各种族人民而言,大家只是参与局部的斗争,例如马共被视为华族的政治斗争。因此,马来亚或马来西亚人未曾真正以马来西亚民族主义的概念,在东南亚掀起政治斗争。

反之,英国为其便利(主要是对矿产和资源的开发),动员处于四分五裂的人群,依据种族的不同而区分工作地点,比如马来人在乡区农耕、印度人在园丘割胶、华人在矿地开采锡矿;加上后来东马的卡达山人及达雅人,就蔚成一个多元种族的大杂烩,共计有40多个种族之多。

整体而言,它起因于宗教和种族的不同,造成马来西亚人民的团结并不牢固。

30年承诺一场空欢喜

直到1990年,时任首相敦马哈迪医生认为时机已成熟,乃大胆地提出要在30年内打造一个“马来西亚民族”。因此,他也订下了2020年宏愿,不但要出现马来西亚民族主义的称号,而且也要把马来西亚打造成先进国(所谓先进国是指国人平均年收入为RM15000的水平)。

可惜在2020年时,我们不但未达标,马哈迪(2003年退休)更是指责其接班人不够精明,才使到马来西亚发展进度令人失望。30年的承诺,换来的是一场空欢喜。

照理马哈迪与当时副首相拿督斯里安华的组合(1981-1998),是可以为国家带来巨大的改变。当时马哈迪希望借助安华的影响力,在政府内注入回教元素,但又不改变其世俗政体。安华被促请循序渐进,不要因宗教的鼓吹而将人民再一次分裂。

但安华在1998年落马后,整个国家的格局就被改写了。

安华的反叛换来马来政治思潮的大转变,新崛起的人民公正党与伊党合作,以及在行动党配合下,在1999年的大选改变了整个国家的政治生态,第一次展示了宗教力量的崛起。

伊党在转打宗教牌下,取得27个国席和执政丹登两州;而巫统在当时依然相信民族主义是万灵丹,结果接下来又是噩梦连连。

安华本来就是个宗教主义的领袖,但他选择加入巫统而不是伊党,结果导致巫伊两党结下梁子。当安华被马哈迪排斥后,才转而致力于与伊党合作,希望通过马来人至上的概念,来巩固马来人的政治主导权。

宗教主导政治方向

不幸的是,安华被马哈迪压得喘不过气,原本以为在2018年的大选能全面翻身,讵料他碰上马哈迪这个克星,圆不了首相梦,反而助长伊党的气焰,使马来西亚的政治加入了宗教元素,而变得更加复杂。

直到2022年,安华才得以从中崛起。表面上看来我国没有大改变,唯一改变的是宗教已经主导政治方向。不论是安华让巫统强大斗伊党,或是伊党力求坐大挫巫统,都是一头栽进宗教政治中,几乎忘了这是个多元种族的国家,也忘了这个国家依然是世俗政体。

长此下去,马来西亚不但无法培植出新一代的民族主义,更无法打破宗教的束缚,而是一直处于政教斗争中。今天的伊朗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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