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华公会元老敦曾永森于上个月26日逝世，享耆寿92。敦曾是华社家喻户晓的人物，主要是他被公认为大马与中国建交的功臣。今年适逢马中建交50周年，敦曾可谓精神不灭，虽死犹生！

2017年，中马锺灵校友会出版55周年纪念特刊，敦曾是校友会名誉会长，我曾为此专访敦曾，话题自然牵扯到马中建交始末与点滴。

据敦曾说，早在1971年他便被时任首相敦阿都拉萨委以重任，部署马中建交。20世纪六七十年代是一个全球政治风起云涌的时代，1967年8月，泰国、新加坡、印尼、菲律宾、马来西亚五国在泰国首都曼谷举行会议，发表东南亚联盟成立宣言，即曼谷宣言，正式成立东南亚国家联盟（东盟）。

东盟初期亲美反中

东盟成立初期，其活动仅限于探讨经济、文化方面的合作。由于与美国有着较深的渊源，东盟五国亲美而反中，视中国为共产主义威胁，当时的中国在外交上几乎是处于孤立的状态。

20世纪六十年代末，世界格局出现新的变化。一方面美国和当时的苏联关系呈现苏攻美守的势态；另一方面，中国国际地位不断提高，同时中苏关系持续恶化。越南战争结束前后，美国在东南亚地区进一步收缩，苏联趁机向东盟各国渗透，积极推行建立亚洲集体安全体系，美苏也就在东南亚地区展开新的争夺战。

为了应对新的国际形势，1971年11月，东盟五国代表在吉隆坡开会，发表了建立东南亚和平、自由和中立区的东南亚中立宣言，即吉隆坡宣言，表明东盟希望整个东南亚成为一个摆脱所有大国角逐和冲突的地区。

其后，东盟国家提出反对以亚洲集体安全体系取代东南亚中立化计划，而亚洲集体安全体系正是苏联为包围中国而提出的。在中美关系出现突破性进展，欧洲国家纷纷与中国建交，苏联在东南亚推行霸权主义的情况下，东盟决心改变与中国已经滞后的关系。

周恩来总理很早就注意争取东南亚国家。早在1954年，周恩来在与印度总理尼赫鲁的谈话中就曾明确表示，中国对东南亚的政策是和平共处。

中国东盟建友好关系

七十年代，面对来自苏联越来越直接的威胁，中国领导人意识到，必须团结东南亚各国，才能打破苏联以包围中国为目标的亚洲集体安全体系。周恩来审时度势，将仍是中国外交空白点的东盟国家列在反苏阵线，提出东盟国家都是发展中的民族主义国家，并作为中国全面展开对第三世界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

1972年 6月 28日，周恩来在会见美国众议院民主党领袖黑尔博格斯与共和党领袖杰拉尔德福特时表示：“东南亚五国很希望成立一个中立地带，他们要保持中立，我们就赞成。”周恩来在谈话中所释放的善意，对东盟是一个重要的信号，而东盟也迅速予以回应。7月的东盟外长会议确立与中国建立和平友好关系的方针，为实现关系正常化创造有利条件。

在东盟国家中，马来西亚对中国态度最为积极。1970年敦拉萨担任首相后，宣布对外奉行中立和不结盟政策，并提出在东南亚建立和平中立地区。1971年，马来西亚在联合国第 26届大会上投票支持恢复中国在联合国的合法权利。此后，马中开始互派贸易代表团，并展开文化体育交流。

乒乓外交开花结果

敦曾当时是大马乒乓球总会会长，1971年11月，大马乒乓球队受到中国的邀请到北京参加亚非拉乒乓球邀请赛，为大马与中国建交创造契机。身为乒总会长的敦曾在启程前往北京前，和敦拉萨见面，敦拉萨当时以大马奥林匹克理事会主席的身分写了一封信，让率队前往的敦曾带到北京，转交给周恩来，以试探中国的口风。但这封信并没有提到大马准备和中国建交的意愿，只是简单地表达对中国政府邀请大马乒乓球队参赛的谢意。

周恩来立马体会到敦拉萨亲笔致函的深切含意，两天后就让外长姬鹏飞出面会见敦曾和乒乓球队里的一名外交官，双方展开45分钟的会谈，姬鹏飞向敦曾表示可以提升两国之间的关系，暗示可以“建交”。敦曾返国后，大马政府开始着手准备建交的工作。

1973年6月，中国乒乓球队首次访马，三届世界男子单打冠军庄则栋为团长，中国外交部亚洲司副司长程瑞声则为乒乓球队副团长。至此“乒乓外交”也开始在中马之间开花结果。基于身分的特殊，敦曾之后曾多次对中国展开不公开访问，为马中在1974年正式建交奠下深厚的基石，因此形容他是马中建交的功臣一点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