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见

【灼见】老无所依/周若鹏

警方调查前首相敦马哈迪医生是合理的,因为他的确发表许多奇葩谬论,比如华印裔不忠于国家,惹许多人光火。马哈迪说太多话了,连国会议员的见报率都不比无官无职的老马。

然而,反贪委会调查前财政部长敦达因和其家人的陈年旧账,就甚不寻常。此举本可向社会传达正面讯息,就算高官巨贾,无论事情在多久前发生,只要有犯罪嫌疑,反贪委会就会追究。但在迪拜行动前后这个时间点上发生,就叫人怀疑动机是否纯粹。敦达因夫人杜潘奈伊玛被控以后发表声明,指名道姓对首相拿督斯里安华喊话:权力是短暂的,滥权者将自食其果。

迪拜行动料胎死腹中

迪拜行动沉寂了两周,相信已如黄进发博士预测已胎死腹中,因为单看数字就知不可为,哪里找来整51个议员跳槽呢?巫统和砂拉越政党联盟享有多个官职,怎会随意变节?愚公要移山,要给山石很多好处才行;巫统最高理事洛曼指马哈迪、达因牵涉其中,准备以千万收买议员,甚至还传闻有人要贿赂元首。这些指责只要有半分属实,都足以显示政客丧心病狂。

奈伊玛暗示,这是安华的政治复仇。如果安华相信达因涉嫌支援迪拜行动,这个推论有迹可循,不管安华怎样否认利用公家机关对付政敌,谁又会相信呢?

无论如何,且来假想一下,如果有人以莫须有的罪名害你败坏名声,身陷囹圄,消耗了整整十年人生,你能不恨吗?承诺交棒给你又抽掉脚下地毯让你摔跤,你能不恨吗?当然恨。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我身上,报仇乃人之常情,对方咎由自取,观众可能还会像看《黑暗荣耀》那样为你喝彩。

报仇恐牺牲全民信心

但倘若你贵为一国之领袖,报仇的代价是牺牲全民对正义的信心,以及对公家机构的期许,那么这仇就不能这样报了,因为这样会破坏大家对你的最后一丁点信心。既然迪拜行动蒸发了,大家对团结政府的稳当更有信心,何必出此下策赶尽行将就木的人?如此大家就看清安华非能非贤,和其他老人一样,也只是没有理想的政治动物,为斗而斗罢了。

《老所无依》其实是一部奥斯卡得奖电影,主角莫斯因贪财遇害,杀手奇格却逍遥法外,世界是混乱的;老警长贝尔追查赃款未果,因厌倦暴力而退休,尽管心中有憾,却因而得善终。为什么几个身家丰厚的老人还要斗个不休?下场会怎样?凡夫如我实在看不透。

《老所无依》英文原名是No Country for Old Men,好像有关系,也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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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论

基础脆弱·杯弓蛇影/胡逸山博士

之前,笔者从更广泛的角度来解读甚嚣尘上的所谓“迪拜行动”(Dubai Move)。

各界,尤其是本地执政一方之所以对此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主要当然也是因为有着前几年上演的喜来登政变事件作祟,让大家心里七上八下地悬吊着。

在那一场政变里,当年民选出来的希盟政府,因为部分自身的议员们倒戈去与反对党一方连成一气,导致支持政府的议员人数不足而倒台了(虽然继任的政府从头到尾也没证实支持它的议员人数)。

这不仅令人惊叹不已,也不胜唏嘘,原来民选的政治基础,是那么脆弱,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推翻的。

突出反跳槽法“无用性”

后来,因为朝野好像都前前后后,多多少少,成为议员跳槽导致匆匆下台的受害者,所以罕有地携手通过了所谓的反跳槽法。这里之所以用上“所谓的”词组,主要也是要突出这反跳槽法的“无用性”。

原来这反跳槽法虽然本意可能良好,但在制定时却被嵌入了好一些看似刻意的漏洞。譬如议员如果是被所属政党开除,则还是能够保有议席,反而该党就如此“损失”了议席。

还有,虽然议员如果主动更换党籍(如传统意义上的跳槽到另一政党,或成为独立人士,或以无党籍身分中选却加入某党)或党籍失效(想必是指基于技术性问题)会丧失议席,但如彼等“赖”在原属政党不出走,却又不支持党的政治立场(尤其是支持哪一方当政府),却也还能保有议席。

可不是吗?近月来有好几位土团党的议员,不顾党作为反对党的立场,陆续宣布支持拿督斯里安华任相,而面对如此公然叛党的行为,土团党看来也束手无策,只能眼巴巴地,默许彼等如此做。

因为如果开除了彼等的党籍,则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未能“惩罚”彼等,还因此丧失了几个被彼等得以公然“带走”的议席,真的“不划算”。

更早前几个月,巫统主流派发起“清党行动”,但被手起刀落开除党籍的非主流派领袖,也就只有那些没有议席的,如前卫生部长凯利之流。

排除异己半汤不水

但手拥议席的,如前国防部长拿督斯里希山慕丁等,则只被相对软处理地“冻结”党籍,技术上还保有党籍,只是党内的权利(如出任党领袖)被暂停而已,几年后还是得以被“解冻”的。

说白了,这后一种半汤不水的排除异己手法,也是一种政治无奈的表现,到底巫统沦落到当下,议席数目相较以前高峰时已然大幅度减少,如果再被带走一些议席,就更为自捶心肝了。

但政府一方也别高兴得太早,因为那种实质上叛党的政治勾当,可以是双向的;以后属下的一些意兴阑珊的议员们在保留党籍的前提下,也可以宣布不支持政府,而去支持反对党一方,则喜来登政变2.0就有可能上演,到时也就不堪设想了。

难经司法复核考验

一些政党自作聪明,想要钻反跳槽法里“党籍失效即丧失议席”的漏洞,以此来约束属下的议员们的政治纪律。譬如个别政党在反跳槽法通过后修改党章,增加类似“本党议员如违背党中央在支持某人任相方面的立场,则其党籍自动失效”之类的条文来“附顺”反跳槽法。

殊不知这种取巧的做法,未必经得起受影响(即被剥夺议席)的议员,几乎肯定会入禀法院要求司法复核的考验的。

因为一方面法庭可能认为,有关议员们如此的“党籍被无效化”,实质上就是被开除党籍,也就应当如反跳槽法里的原意般,保有议席了。

另一方面,宪法保障国民的结社自由,当然也包括议员们的政治自由;而如此的约束议员政治选项的党章条文,可能也会被法庭认为是违宪的,也就无效了。

如此看来,如一日任何政府还需要看过半数议员支持的脸色,则一日任何政府都原则上是岌岌可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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