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参加一对年轻人的婚礼，宴席里的羹汤以清鸡汤取代传统上的鱼翅。年轻人支持环保，同席长辈颇有微词：“呷桌无鱼翅矣咩！”我与坐在身旁的小儿子轻声说：“我小时候，可是常常‘鱼翅捞饭’啲嚄！”小伙子一脸轻蔑斜视我：“我才不信”。

儿时我们家住在河口附近，近河是一个朴素的渔村，友族同胞们沿河出海捕鱼，常捕捉到大小不一的鲨鱼……听到这里，儿子瞪大了眼睛问：“你说的是鲨鱼……Shark！”年轻人少见多怪。

当时友族常把鲨鱼肉处理后，胸鳍、背鳍和尾鳍皆丢一旁，老爸见状就献议要买，友族同胞有些讶异：“这软骨能吃吗？”

我们父女俩就忍住腥臭味蹲在一堆鲨鱼鳍中，边挑选老爸边说：“不是每个翅都能吃的喔，老鲨的翅硬化成骨，就不能吃嘞！”老爸都挑背鳍，说是肉少刺多，我记得是4毛钱一个翅。

沙和皮膜刮掉

新鲜鱼翅买回来，老妈就煮开一锅热水，把鱼翅过一过烧水，然后用汤匙把翅上的沙和皮膜刮掉，过水再刮一次，反复清洗浸泡后晾干，再用刀轻轻剔除鱼肉，按照骨的形状把刀慢慢割挖进去，分离翅裙跟翅骨。

老妈清理鱼翅的同时，我们几姐弟就负责把蒸好的螃蟹挑肉，挑满一碗的蟹肉，还要互相监督不准偷吃。万事俱备下，老妈烧热一汤锅，炒香蒜米小葱头，下蟹肉后只用盐和胡椒粉简单调味，然后把熬了几个小时的鸡汤下锅，再把翅裙丢入锅中，滚一滚，勾芡后淋上蛋汁即熄火。

那天的晚餐，我们每人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白饭，配一碗汤汁鲜浓，软熟韧糯的鱼翅羹，没有其他的佐料，就只是蟹肉及根根“弹牙”的翅，不夸张，这样一顿“鱼翅捞饭”，是我们家的日常！

真鱼翅有凹凸

人们常说“鱼翅本身淡而无味，取其嫩脆堪嚼”，这可能是后来多用干鱼翅烹调，而衍伸出来的说法。我小时候咀嚼的每一根翅，都自带一股“腥”鲜味的，就如老爸常在饭桌上教的：“鱼翅本身带腥香，且每一根翅就像我们的手指一般，有凹有凸”，这是我后来在分辨真假鱼翅时，紧记的一句话。

从早先的弃若敝履到后来的趋之若鹜，鱼翅的身价反过来压过鲨鱼肉不止一筹，完成了从食材到奢侈品的华丽转身，“鱼翅捞饭”的光景，也渐渐从我们家饭桌上消失。当我们几姐弟吵着想吃鱼翅时，手巧的老妈就会烹调“假鱼翅”应付，那是同样佐以蟹肉的“米线糊”，软绵绵的米线虽没有鱼翅的口感，但滴上几滴醋，也一样吃得津津有味！

如今，米线糊充鱼翅

故事说完，宴席也上了最后一道菜，当儿子听到“假鱼翅”时竟噗嗤一声笑出来，瞄了我一眼道：“你们上一辈人，就是对鱼翅有着谜一般的迷思！”

我想也是，始终记得蹲在飘散着阵阵腥味的鱼鳍堆中，老爸眼里闪跞着一丝兴奋，一丝激动，学着广东佬的语气说：“咁晚又有嘚鱼翅捞饭嘞！”

也称“面线糊”？

今次烹调的“米线糊”不佐蟹肉了，改用虾与猪肉制成的肉羹，也一样鲜美，但可能会遭到老妈的白眼，调侃说：“这道连假鱼翅也称不上，只能叫肉羹汤！”。

至于该写成“米线糊”或“面线糊”，槟城大街小巷的招牌多为“米线糊”，又是约定俗成的地域限定。

食谱：米线糊/面线糊 

先熬制汤底：将猪骨或老母鸡，老姜6片，蒜头1大粒放入大锅中，加入1 1/2 公升水，用文火熬约2小时，制成高汤备用。

材料： 

(A)

猪肉 50g 

虾仁 100g 

糖 1茶匙

盐 1/2茶匙

胡椒粉 1/2茶匙 

粟米粉 1汤匙 

(B)

香菇 3-4朵切丝 

芫荽 少许切段 

小洋葱 6粒切薄片 

蒜头 6瓣切薄片 

（C）

面线 2片 

1粒蛋打散加酱油胡椒粉 

调味料：

盐、酱油、料酒、麻油、胡椒粉适量

做法： 

1.将猪肉和虾仁加1瓣蒜剁成泥，加入调味拌至有筋度，备用。 

2.煮面线：将面线放入沸水煮熟透，捞出备用。 

3.在锅中加入适量的油，用中爆香小洋葱和蒜头至金黄捞出备用。 

4.用剩下的油炒香菇，再加入熬制好的高汤，煮沸后加调味料，虾泥、肉羹，勾芡。 

5.将煮好的面线加入搅拌匀，再拌入打散的蛋液。

调味：

根据个人口味加入适量的芫荽，醋或料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