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洪诗迪
摄影|房子康/部分由受访者提供

英语有个单字叫“Multi-Hyphenate”，特指娱乐产业中的“斜杠族”，而眼前的陈培永就是典型标杆。虽然他最为人熟知的身分是“数字内容创作者”，但真正瞭解他的人就知道，他其实在电台、影视和音乐圈等都有所涉猎，甚至还有自己的制作公司和服饰品牌；可鲜少人知道的是常在荧幕前搞笑的他，当初是怀抱着远大的理想，从吉兰丹来到吉隆坡发展。

老实说，要完整介绍陈培永的身分太难了，因年仅30岁的他斜杠的身分实在太多，去年还解锁了脱口秀演员的身分；但不管是什么身分，他都不曾忘记自己的“初衷”，那颗想要改变马来西亚教育体系的心。

相信很多人上大学的时候，几乎都只是抱着“仅仅是要完成学业”的心态，但他却是抱着如此远大的理想来吉隆坡升造，对此他在接受《南洋商报》专访时解释道：“小时候总是有很多看不过眼的人事物，当时的我就觉得马来西亚的教育很好，但也还有不少值得改变的地方。

未毕业先出道 

“我以前特别喜欢一位历史老师，因为他在教课的过程中会分享很多的故事，透过有趣的故事让我们专注，帮助我们牢记课本所要传达的学识。所以在遇见他之前，我的历史科很糟，他的出现让我意识到老师的教课方式，对学生喜不喜欢一个科目，以及学生的学业成绩有多大的影响力。”

于是，抱持着“教育可以不需要如此乏味无趣”的想法，陈培永便来到了拉曼大学学院修读心理学，因为他想要从心理的角度去探讨教育，而不是在现有的教育体系中无止尽地循环。但就在最后学期的时候，他却碰上了一个改变其职涯规划的转折点。

2015年，热爱主持的他，在机缘巧合下参加了《Be My Star DJ》竞赛，并在赢得男冠军头衔后加入电台成为周末DJ，边学习边主持。

2016年，他开始与搭档彤彤一起拍影片，直到2017年才开始自立门户，成立自己的优管（Youtube）频道，并渐渐发展成全职“Youtuber”。

所以，原本拥有远大的理想，最终却偏离教育领域，陈培永的初心变了吗？

人生交叉路口 

对此，他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说道：“其实在赢了比赛后，我也陷入了两难抉择的困境，究竟是要完成教育领域的梦想，或往自己热爱的主持工作发展？

“当时我还特地咨询了一名教授，他告诉我‘教育这条路是漫长的’，它可以等你，等你累积了足够的人生历练和社会影响力后，即使你到时候已经五六十岁才来发展也不迟。但主持或互联网这条路就不一样，你一旦错过就没有了。”

就这样，他便毫无顾虑地踏入了娱乐圈，“年纪渐长后的我也逐渐瞭解道，不一定要在课堂上教书才是‘教育工作者’，透过内容创作表达我的个人观点或理念，将有益的资讯输出给观众，并足以影响人们，那也是一种教育体现对吧？但无论如何，‘教育’这条路始终会是我的人生终极目标。”

利用娱乐包装知识

从培永的频道初创至今的7年中，他是否已经做到在内容创作中植入教育理念的初衷？

对此他笑说：“我现在是在循序渐进地进行中，从10%、15%、20%慢慢地进步，虽然偶尔还是会拍些‘废片’，哈哈哈，毕竟也不能做得太极端嘛，但我希望未来的占比可以愈来愈高。”

举例来说，当他在制作《谁拿走我的12800》益智节目时，表面看似在向来宾抛出一堆无厘头的问题，实际上他也会安插数道在教科书里学不到的知识，譬如说故宫匾额的“门”字为何是不带勾的？是写错了抑或是历史造就的演变呢？

“我就是希望能透过这样的娱乐包装，让观众在娱乐的过程中也能吸收到一些有趣的知识。”

但他并不会为此局限自己的内容定位，只要是他自己感兴趣，同时能引发他去反思的课题，即代表它有讨论空间，那他就会特别花心思去制作；渐渐地他却发现自己的内容似乎都有一个相同属性，那就是“观点对应”，譬如说“两代人如何诠释爸爸的角色”等诸如此类的课题，因此他认为：“‘观点对应’就是培永的创作核心。”

自带专业吸引流量

可人们对“Youtuber”一词，似乎都会带有刻板印象，认为他们制作的普遍都是只会恶搞或缺乏素质的内容。

对此，陈培永并不完全认同，他说：“我认为我们要清楚区隔‘真正的内容创作者’，内容创作者在我的认知中，就是会自己去规划并生产内容的人，所以不管他是做什么内容，我都会予以尊重。”

“但有一部分人是单纯在网路有流量，有了流量，不管他们做什么内容都会有人喜欢，这我就不敢肯定他们都是‘内容创作者’。其实我相信任何行业都有好有坏，所以不需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建立自身优势

而且在他看来，现在也已经渐渐来到一个分水岭愈来愈明显，垂直线愈来愈清晰的时期，因此可见有愈来愈多的优质内容创作者出现，他强调：“他们之中有很多都不是‘自带流量’，而是带着本身领域的专业进来，譬如新闻播报员、医生和律师等”。

据他观察，他认为国内的圈子势必会越来越朝这方向发展。

因此，当他在中国参与一档节目的录制，并遇到一个十分渴望进入娱乐圈，甚至打算要放弃学业的20岁医学生时，他毫不留情地告诉对方：“今天你要以纯娱乐的角度进入娱乐圈，那你根本无法与其他一线流量的人竞争。

“论颜值你不如王一博，论流量又不如李佳琦，你要如何去竞争？

“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带着自己的垂直专业，譬如你的医学背景进入娱乐圈，那你就是多带了一个杠杆进来，比别人多了一个优势去抗衡。所以无论如何，你既然已经读了3年，那请你一定要尽力读到毕业。”

而让他感惊讶的是，虽然所处的地域和市场不同，但现场的制作人也持有一样的观点。

大马处于美好时代

相信熟识陈培永的都知道，他早前有幸代表马来西亚，参加了中国综艺《花花环游记》，而在接触过中国娱乐圈后，他所悟出的心得是：“马来西亚正处于美好时代，它最漂亮的地方就是‘正在发展中’，我很庆幸自己生在马来西亚，只因中国的整个大环境太‘内卷’了。

“你所想到或想不到的领域都已经有人做到饱和，太可怕了。因此若有新人要进入这个圈子会非常困难，以我的实力到那里发展一定沦为‘炮灰’，这次的经验真的给我很大的震撼教育。”

在他看来，国内的大环境确实太舒服了，任何想要做内容的人，只要是处在这个时代，再配合现在的平台推送方式，并以“节目内容”而不是“个人”为IP，同时带着你的专业，摸清它的底，那你就有机会爆红。他说：“所以我很看好马来西亚未来3年的网络发展。”

感恩理想团队协助

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学生发展至今，陈培永不仅在Instagram上有逾90万追踪人数，优管频道也收获了逾79万订户，甚至被誉为“马来西亚最强业配王”，主要原因是他所创作的《黑皮短剧》业配视频深受观众喜爱，促使愈来愈多的商家找他做业配。

但个人觉得他更厉害的是，在人们普遍不看好长视频，认为短视频更受欢迎的时代，自认是长视频创作者并始终相信“依然有人会愿意花时间看”的他，几乎每个视频都能吸引过百千或百万的观看率。

这在我们看来就是“成功的Youtuber”，但培永却说：“只有在盖棺材的那一天，你才能评断一个人是否成功，所以要说我成功还太早。我就只是很幸运地做自己喜欢的事，很幸运地受观众喜欢，仅此而已。”

而他认为自己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自己的努力之外，理想的团队也很重要，“这世界不存在‘英雄主义’，没有一个人的成功是自己一个人走出来的，即使是比尔盖茨或扎克伯格等超级富豪，在他们的背后一定都有一个理想的团队”。

学霸姐姐助推事业

说到“团队”，那就不得不提陈培永的亲姐姐，甘愿放弃新加坡的高薪工作，回马与他一起打拼事业的——陈金钏（Casey Chan）了。

两人是在2020年一起创立CMAKER Production制作公司，对此他特意强调：“相信熟悉我的观众都知道，我姐姐是在科学实验领域工作的学霸级人物，她回来并不是帮我‘打工’，不是为了成就我的梦想，而是回来当老板，因为她觉得这事业值得投资，值得她托付终生。”

虽然陈金钏毫无娱乐圈的相关经验，但培永表示，只要她想学，她就会奋不顾身去学并在短时间内做出成绩，“她会用很聪明的方式去做好一件事，反观我就比较吊儿郎当，有一堆好玩的点子，但执行力却非常差，哈哈哈！所以我和她就形成了一个阴阳的超强大力量。”

然而，他也坦承要跟姐姐一起创业时，曾让他感到害怕，原因是其父母就只有一对儿女，姐姐是唯一的学霸，“你说哪对父母会甘愿让她放弃高薪工作，跟吊儿郎当的儿子一起创业？当时我的父母并没有说什么，但我隐约能感受到父亲那份沉默的压力。幸运的是，现阶段的我可以说，我并没有对不起父母和姐姐。”

如何做好内容创作者？

综合陈培永的分享，要做好内容创作者的角色，首先要做好几件事：

1.永远不要局限自己

“要勇于尝试不同的内容创作和呈现方式，再确认自己的定位。”

2.对的时机做对的事情

“我会按照自己的成长阶段去策划内容，将我所感受或想表达的主题呈现出来，若在各方面都没准备好的状态下去呈现一些主题，譬如3年前的我去制作《准备当爸爸》，我相信观众不会喜欢，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我还没到那一个阶段。”

3.只吸收有理的评论

“我很喜欢‘妈妈’型的留言，即那种真的会站在你的角度，值得你去思考的建设性留言。譬如早期的我太害怕冷场，所以就会不断地制作效果，试图保持着热络的氛围，导致一些观众会觉得我太聒噪，我在看了留言后就会慢慢地调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