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

东西马解不开的心结/谢诗坚博士

巫统署理主席莫哈末哈山于7月9日在沙巴主持国阵代表大会时建议重新制定“马来西亚协定”,以更具体落实沙巴国阵在MA63的权利与要求。结果引来东马政坛的反弹。

掌管沙巴与砂拉越事务的首相署部长麦西慕也郑重指出《1963年马来西亚协议》是无可取代的,也不能进行修改,只能通过附加协议的形式来保障沙砂的权益。

他指出,若要加入原始协议中未兑现的承诺,那是可以的,但“我们必须尊重协议的文件,而不是忽视或废除它,就像我之前提过的,没有MA63,就没有马来西亚。”

吊诡的是,不但是哈山,而且连沙巴的副首席部长杰菲里吉丁岸(他也是沙巴国家团结党(STAR)的主席)也支持修改。他认为应予东马更大的自由,也要把所有非法移民驱逐出境。

可是砂拉越的旅游、创意产业和表演艺术部长卡林则形容再拟一个新协定是“很疯狂的想法”,因为没有人可以更改马来西亚成立的初衷。

在较早时(今年3月),有11名砂拉越独立社运人士入禀古晋法院,要求宣判“1963年马来西亚协议”(MA63)为无效条约时,其代表律师温利山(他也是肯雅兰全民党的主席)指出,东马不是马来亚的殖民地,不应通过MA63将沙砂纳入马来西亚领土。

在这方面,掌管国会与法律事务的首相署部长旺朱乃迪也透露,其部门已要求总检察署研究有关诉讼案,并建议加以撤销。

东姑创议

这段历史是这样的:最初提及成立马来西亚的是马来亚首相东姑阿都拉曼,他在1961年出席新加坡报界俱乐部的午餐会上披露将可能推进马新的合作。

此议也触发英国即刻回应,除了表示支持外,也建议将北婆罗洲(包括沙巴、砂拉越及汶莱)概括在内,以扩大领土来支持马来西亚的概念被落实。

于是在1961年11月20日至22日,各方的代表应邀在伦敦开会。会后,英马双方发表了联合公报,决定成立一个委员会来鉴定北婆罗洲及砂拉越人民的意愿。

公告中提及马英的联防协定将会扩大到加入马来西亚的地区。

结果在1962年1月,英方成立了以柯波为首的委员会。除了主席外,英马各再委任两人,一共5人组成委员会。

柯波委员会有邀请多个团体提供意见,但也面对反对党提出反马来西亚计划。

1962年2月,在马来民族及原住民特别地位被保证后,柯波委员会于1962年6月21日发表声明指出,委员会一致认定成立马来西亚是最好的归属。

1962年9月,柯波委员会在伦敦开会,同意在1963年8月31日成立马来西亚(与马来亚独立日期一样)。

也正是在1962-1963年间,马来西亚计划面对内部和外部的挑战。在国内的是汶莱的人民党赢得议会选举后,决定在12月起事夺权而陷入混乱,结果被英军开入扫平。这对左翼运动产生十分不利的影响。

有人在事后怀疑是英国在背后煽风点火,以便有借口将左翼人民党消除出去。

另一件大事是新加坡举行全民投票,结果有1/4的选民投空白票,也一度引起争议。但在大多数支持加入马来西亚下,执政的人民行动党再度执政,进而对左翼运动展开大逮捕和压制。

印菲反对

在国外方面,则面对印尼和菲律宾的反对。印尼形容马来西亚是新殖民主义的产物,不予承认,甚至发起对抗运动。菲律宾则坚持其昔日的苏禄苏丹拥有沙巴的主权,因而有了马印菲三国的极峰会议。有关会议无法达成协议。

基于各方的压力和挑战,原本在8月31日成立的马来西亚也延至1963年9月16日才成立。

邦降至州

本来英国是计划采用英国的模式达成合并,如英国是由英格兰、苏格兰、威尔斯及北爱尔兰组成;而马来西亚则是在同样的基础上达成合并,即马来西亚联合邦、北婆(沙巴)、砂拉越和新加坡。但在1965年8月9日新加坡退出马来西亚,马来西亚就维持一个联合邦,两个邦组成。因条件不合,汶莱并未加入。

另一方面,在马来西亚成立之初,沙巴有20点协议,而砂拉越有18点协议。两个领地都被视为“邦”,与马来亚联合邦同等地位。

但最为要命的是在1976年7月13日,马来西亚国会正式修宪,把原本与马来西亚联合邦具有同等地位的沙巴和砂拉越降级,不再称为“邦”,而是成为“州”,与西马11个州的地位相等。直到2021年杪,才在国会通过恢复沙砂“邦”的地位。但在政治上,东马人又怎样被平反呢?

也许在不远的将来会变成西马人选西马的议员,而东马人选东马的议员。一个马来西亚的概念,又跑去哪里了?

反应

 

言论

马来西亚民族在哪里?/谢诗坚博士

《当今大马》专栏作家达耶巴南(S.Thayaparan)近日(11月11日)在其专栏,针对公正党巴西古当议员哈山卡林在议会上建议团结政府,集中其资源,以培植“马来西亚民族”一事发表评论,认为“马来西亚民族”的名词如同在表面上铺上金属防锈,而实际上是黯淡的。

马来西亚所设置的种族至上已成为常态,马来人的地位及马来人的定义在宪法上已有所阐明。因此身为马来西亚人,我们或者接受社会契约的概念、马来人至上概念及马来人的特别地位,压下了所有的民主概念或通过投票,以便重新改变传统的政治概念。

我在进入大学后,才了解到马来亚/马来西亚不曾有过马来西亚民族主义这一类的哲学话语,而是一个多元种族生活在一起的地方。

尽管已有原住民或外来移民迁入居住,但因缺乏人才和管治,一切都由英国安排,包括后来成立的马来亚联合邦。

对于各种族人民而言,大家只是参与局部的斗争,例如马共被视为华族的政治斗争。因此,马来亚或马来西亚人未曾真正以马来西亚民族主义的概念,在东南亚掀起政治斗争。

反之,英国为其便利(主要是对矿产和资源的开发),动员处于四分五裂的人群,依据种族的不同而区分工作地点,比如马来人在乡区农耕、印度人在园丘割胶、华人在矿地开采锡矿;加上后来东马的卡达山人及达雅人,就蔚成一个多元种族的大杂烩,共计有40多个种族之多。

整体而言,它起因于宗教和种族的不同,造成马来西亚人民的团结并不牢固。

30年承诺一场空欢喜

直到1990年,时任首相敦马哈迪医生认为时机已成熟,乃大胆地提出要在30年内打造一个“马来西亚民族”。因此,他也订下了2020年宏愿,不但要出现马来西亚民族主义的称号,而且也要把马来西亚打造成先进国(所谓先进国是指国人平均年收入为RM15000的水平)。

可惜在2020年时,我们不但未达标,马哈迪(2003年退休)更是指责其接班人不够精明,才使到马来西亚发展进度令人失望。30年的承诺,换来的是一场空欢喜。

照理马哈迪与当时副首相拿督斯里安华的组合(1981-1998),是可以为国家带来巨大的改变。当时马哈迪希望借助安华的影响力,在政府内注入回教元素,但又不改变其世俗政体。安华被促请循序渐进,不要因宗教的鼓吹而将人民再一次分裂。

但安华在1998年落马后,整个国家的格局就被改写了。

安华的反叛换来马来政治思潮的大转变,新崛起的人民公正党与伊党合作,以及在行动党配合下,在1999年的大选改变了整个国家的政治生态,第一次展示了宗教力量的崛起。

伊党在转打宗教牌下,取得27个国席和执政丹登两州;而巫统在当时依然相信民族主义是万灵丹,结果接下来又是噩梦连连。

安华本来就是个宗教主义的领袖,但他选择加入巫统而不是伊党,结果导致巫伊两党结下梁子。当安华被马哈迪排斥后,才转而致力于与伊党合作,希望通过马来人至上的概念,来巩固马来人的政治主导权。

宗教主导政治方向

不幸的是,安华被马哈迪压得喘不过气,原本以为在2018年的大选能全面翻身,讵料他碰上马哈迪这个克星,圆不了首相梦,反而助长伊党的气焰,使马来西亚的政治加入了宗教元素,而变得更加复杂。

直到2022年,安华才得以从中崛起。表面上看来我国没有大改变,唯一改变的是宗教已经主导政治方向。不论是安华让巫统强大斗伊党,或是伊党力求坐大挫巫统,都是一头栽进宗教政治中,几乎忘了这是个多元种族的国家,也忘了这个国家依然是世俗政体。

长此下去,马来西亚不但无法培植出新一代的民族主义,更无法打破宗教的束缚,而是一直处于政教斗争中。今天的伊朗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反应
 
 

相关新闻

南洋地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