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

为什么要有特别任务部长?/谢诗坚

首相纳吉出乎意料地委任希山慕丁出任首相署特别任务部长,且即刻生效。舆论不但感到愕然,而且民众也对这个委任无法理解,因为希山慕丁本来就是内阁中的国防部长,属于高级部长,为什么又要委为位置不高过防长的首相署部长?

纳吉这一绝招是为了什么?后继会有什么行动?外界也只能揣测和评估时局,不可能准确算出首相这步棋是“以退为进”或“以进为退”?



当1959年马来亚举行独立后的首次大选前,东姑阿都拉曼为示公正,本身辞卸首相一职,只以联盟主席兼巫统主席领军主导大选,让选民选出104名国会议员。

既然东姑暂时辞职,也就由副首相敦拉萨出任代首相,东姑不但做出“创举”,卸职半年之久,也给敦拉萨一个磨练的机会。在这之后,东姑及历届首相就不再卸职迎接大选,而是在职领导大选,可谓是占了优势。

果然东姑在胜利后又重任首相,而且更为明显地把更大权力抓在手里。例如在英国的同意与指导下,东姑大力鼓吹马来西亚联邦,即使招致印尼和菲律宾的反对,东姑也不低头而是坚持马来西亚必须成立(1963年9月16日)。

也因为东姑不向印尼低头,在1964年的大选却意外地得到选民的热烈支持联盟(共赢得89席,西马总数是104席);而东马的亲大马的政党也通过间接选举成为大多数席位的政党,顺利地奠定马来西亚的基石(在总数154席中,联盟共获得123席)。

不幸的,在1969年的大选竟出现形势逆转,联盟虽依然执政,但已失去2/3多数席,反对党从中崛起。更不幸的是在大选后爆发种族冲突流血事件,全国进入紧急状态,国会民主暂时冻结。



嘉沙里势力不足

一年之后(即1970年),第二任首相敦拉萨委任外交部常任秘书长嘉沙里沙菲依为新闻部长兼特别任务部长时(他被视为有才华且出色的精英)。敦拉萨授权他起草国家原则和协助制订新经济政策。这就是说,嘉沙里的特别任务是有其重任在身的)。但更为重要的是,敦拉萨希望他能挤入副首相行列,有朝一日成为接班人。无奈嘉沙里在党内势力不足,在1972年及1975年的党选中都选不上副主席,也就与副首相擦肩而过。

本来胡申翁在接位时(1976-1981)也有考虑用嘉沙里为副首相,但因当时三名副主席强烈反对,胡申翁只好从三名副主席中选出副揆。最终敲定马哈迪为副首相,东姑拉沙里及嘉化峇峇大失所望。

1981年胡申翁退休,马哈迪成为第四任首相,也促使嘉沙里退出内阁。这位特别任务部长的政治命运也走向终点。

走了嘉沙里,在马哈迪的年代又出现一位“特别任务部长”,他的经过是这样的:金融界老手达因在1984年巫统党选东姑拉沙里再败给慕沙希淡后,被马哈迪献议出任财政部长,东姑拉沙里则调任贸工部长。

达因担任财长(1984-1993)长达9年,而在1993年让位于安华接任财长兼副首相。达因则退出政坛再转回企业大展身手。

可是又让人诧异的是,已经退休政界的达因为何在1998年又再回内阁担任“特别任务部长”?这个任务显然是针对打倒安华和借用达因才华压住亚洲金融风暴带来的危机。不久达因再重做冯妇,当回财长,直到2001年再退休。

虽然在2004年时,第五任首相阿都拉委任阿分迪出任首相署的特别任务部长,主要任务是设立高等教育部,而在2000年时他又回到内阁的首相署,负责第九个马来西亚5年计划。在较早前他曾任农业部长。

希山有机会探出头

如今国防部长希山慕丁突然被委为特别任务部长,究竟他的特别任务是什么?没有人知道。是准备内阁人事的变动还是纳吉另有尚未公布的隐议程? 

总之,以希山慕丁在3年前处理MH370班机坠毁事件时的从容应对媒体已赢得舆论的好感,也被看好会有机会探出头来。为此我们只能观察纳吉的下一步战略是什么?希山慕丁会被派上什么用场?这都是让人左顾右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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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论

马来西亚民族在哪里?/谢诗坚博士

《当今大马》专栏作家达耶巴南(S.Thayaparan)近日(11月11日)在其专栏,针对公正党巴西古当议员哈山卡林在议会上建议团结政府,集中其资源,以培植“马来西亚民族”一事发表评论,认为“马来西亚民族”的名词如同在表面上铺上金属防锈,而实际上是黯淡的。

马来西亚所设置的种族至上已成为常态,马来人的地位及马来人的定义在宪法上已有所阐明。因此身为马来西亚人,我们或者接受社会契约的概念、马来人至上概念及马来人的特别地位,压下了所有的民主概念或通过投票,以便重新改变传统的政治概念。

我在进入大学后,才了解到马来亚/马来西亚不曾有过马来西亚民族主义这一类的哲学话语,而是一个多元种族生活在一起的地方。

尽管已有原住民或外来移民迁入居住,但因缺乏人才和管治,一切都由英国安排,包括后来成立的马来亚联合邦。

对于各种族人民而言,大家只是参与局部的斗争,例如马共被视为华族的政治斗争。因此,马来亚或马来西亚人未曾真正以马来西亚民族主义的概念,在东南亚掀起政治斗争。

反之,英国为其便利(主要是对矿产和资源的开发),动员处于四分五裂的人群,依据种族的不同而区分工作地点,比如马来人在乡区农耕、印度人在园丘割胶、华人在矿地开采锡矿;加上后来东马的卡达山人及达雅人,就蔚成一个多元种族的大杂烩,共计有40多个种族之多。

整体而言,它起因于宗教和种族的不同,造成马来西亚人民的团结并不牢固。

30年承诺一场空欢喜

直到1990年,时任首相敦马哈迪医生认为时机已成熟,乃大胆地提出要在30年内打造一个“马来西亚民族”。因此,他也订下了2020年宏愿,不但要出现马来西亚民族主义的称号,而且也要把马来西亚打造成先进国(所谓先进国是指国人平均年收入为RM15000的水平)。

可惜在2020年时,我们不但未达标,马哈迪(2003年退休)更是指责其接班人不够精明,才使到马来西亚发展进度令人失望。30年的承诺,换来的是一场空欢喜。

照理马哈迪与当时副首相拿督斯里安华的组合(1981-1998),是可以为国家带来巨大的改变。当时马哈迪希望借助安华的影响力,在政府内注入回教元素,但又不改变其世俗政体。安华被促请循序渐进,不要因宗教的鼓吹而将人民再一次分裂。

但安华在1998年落马后,整个国家的格局就被改写了。

安华的反叛换来马来政治思潮的大转变,新崛起的人民公正党与伊党合作,以及在行动党配合下,在1999年的大选改变了整个国家的政治生态,第一次展示了宗教力量的崛起。

伊党在转打宗教牌下,取得27个国席和执政丹登两州;而巫统在当时依然相信民族主义是万灵丹,结果接下来又是噩梦连连。

安华本来就是个宗教主义的领袖,但他选择加入巫统而不是伊党,结果导致巫伊两党结下梁子。当安华被马哈迪排斥后,才转而致力于与伊党合作,希望通过马来人至上的概念,来巩固马来人的政治主导权。

宗教主导政治方向

不幸的是,安华被马哈迪压得喘不过气,原本以为在2018年的大选能全面翻身,讵料他碰上马哈迪这个克星,圆不了首相梦,反而助长伊党的气焰,使马来西亚的政治加入了宗教元素,而变得更加复杂。

直到2022年,安华才得以从中崛起。表面上看来我国没有大改变,唯一改变的是宗教已经主导政治方向。不论是安华让巫统强大斗伊党,或是伊党力求坐大挫巫统,都是一头栽进宗教政治中,几乎忘了这是个多元种族的国家,也忘了这个国家依然是世俗政体。

长此下去,马来西亚不但无法培植出新一代的民族主义,更无法打破宗教的束缚,而是一直处于政教斗争中。今天的伊朗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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