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

人联党与行动党的恩怨/谢诗坚

砂拉越是直到目前为止唯一不与国会同步选举的州,这是因为1969年“5·13”事件在西马爆发而展延了砂州的州选举(当时沙巴没有举行州选举)。

换句话说,当1969年大选全国的国州议席揭晓后,只剩下砂州的成绩未揭晓而因紧急法令的实施中止了选举。



后来在敦拉萨掌权下(1970年继任首相),与人联党达成秘密协议在选后加入联合政府,也就使到砂州州选得以在1970年举行(当时国家还处于紧急状态)。选举过后人联党取代了砂华公会成为在政府内的华人代表。

一向高举左翼旗帜的人联党被收编是砂拉越政局改变的起步,也令人感到震惊。过后政府在1974年及1990年成功地劝说砂共放下武器(两批的武装组织,前者由黄纪作领导,后者由洪楚廷领导)重返社会(这里头有重要的骨干是人联党的党员,1963年后转入地下)。

这意味着砂州不再有共党的威胁,而西马的马共则是早一年(1989年)与马政府及泰政府签署合艾和平协议,终止了武装斗争。

从1970年参加联合政府的漫长过程中,已经历46年的人联党也自我蜕变,越来越没有社会主义色彩。但在千禧年前,它面对的敌手不是来自西马的民主行动党,而是与土保党的首席部长阿都拉曼耶谷关系恶化。

明阁事件砂闪电大选



1981年,泰益玛目取代其叔父阿都拉曼耶谷成为首席部长后,却被逼在1987年举行州闪电大选,因为在同年3月突然有28名州议员(包括4名州部长和3名州副部长)在吉隆坡明阁酒店宣布不支持泰益,转而支持阿都拉曼耶谷“东山再起”。

面对一半议员(共48名州议员)的叛变,泰益惟有先发制人,宣布解散州议会。这一场生死战也就成了泰益与阿都拉曼耶谷之争,而人联党站在泰益一边,也巩固了它在政府中的地位,这就是所谓的“明阁事件”。

这一年的州选分成两个阵营对垒,一个是泰益领导的国阵(土保党、人联党及国民党);另一个是阿都拉曼耶谷领导的前进阵线(达雅党及砂民党)。

由于行动党(张守江原为人联党州议员,1979年引进民主行动党而出任州主席)看到有参与执政的机会(若耶谷的前进阵线胜出,就会邀行动党参加联合政府),因而倾全力角逐,在1987年派出8名候选人挑战人联党,而人联党则获分配14席,结果胜了11席,只3席败给达雅党及砂民党的候选人,行动党又再次一无所获(在1979年及1983年的州选行动党皆全军覆没)。

人联党自认铜墙铁壁

自此之后,人联党崛起的新一代开始相信人联党是“铜墙铁壁”,也没有其他党可取代其地位。

不过事隔19年后,民主行动党又找到一个机会向砂拉越伸出触角,这是2006年的事。

对人联党来说,它参加联合政府已经有36年了(1970-2006),不仅老树盘根,而且也融入了政府体制,与土保党分享了政权,因此党的上下将既得的利益当成理所当然的收获。它也认为人联党的付出已改善了华人的生活。

在另一方面,行动党虽已换了领导人(林冠英取代林吉祥),但仍不放弃在东马建立桥头堡的意愿,也就顺序换了领导人黄和联(已故)及张健仁(他取代其父亲张守江投进了民主行动党)。

结果在2006年的州大选,人联党在不甚提防行动党下,竟然让行动党带走6个州议席,使到人联党的席位剩下11席(此时州议席已增至71席,人联党分得19席)。

没吸取教训终招惨败

这一警钟已说明人心正在变化中,他们不要一个忘记使命的政党,他们希望人联党找回昔日的正义和果敢的斗争精神。

讵料人联党在2011年的州选又不认为会惨败,也就采用传统的战略应对时局,可是反对党在2008年的大选在西马扬眉吐气后,更是意气风发向东马进军,其结果是12支火箭射入州议会,又有公正党3人打进州议会,在在暴露了人联党的弱点和不吸取教训(参选19席,只剩6席,况且4席是达雅人,只2席是华人)的结果。

在这种情形下,人联党在州政府内又矮了一截,副首长不见了。

更不幸的是,人联党又闹分裂,造成黄顺舸另起炉灶,成立联民党(拉走4名州议员)。今届则有6人成为国阵直属候选人,导致人联党只剩下12席代表国阵出征。这个结局又显示了人联党再遭打击,如今唯一可救人联党的是它能在州选中保住一些席位吗?同时在希盟分裂底下,人联党会得到某些好处吗?新首长阿德南的效应有多大?能扭转乾坤吗?

再有5天我们就知道人联党的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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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论

马来西亚民族在哪里?/谢诗坚博士

《当今大马》专栏作家达耶巴南(S.Thayaparan)近日(11月11日)在其专栏,针对公正党巴西古当议员哈山卡林在议会上建议团结政府,集中其资源,以培植“马来西亚民族”一事发表评论,认为“马来西亚民族”的名词如同在表面上铺上金属防锈,而实际上是黯淡的。

马来西亚所设置的种族至上已成为常态,马来人的地位及马来人的定义在宪法上已有所阐明。因此身为马来西亚人,我们或者接受社会契约的概念、马来人至上概念及马来人的特别地位,压下了所有的民主概念或通过投票,以便重新改变传统的政治概念。

我在进入大学后,才了解到马来亚/马来西亚不曾有过马来西亚民族主义这一类的哲学话语,而是一个多元种族生活在一起的地方。

尽管已有原住民或外来移民迁入居住,但因缺乏人才和管治,一切都由英国安排,包括后来成立的马来亚联合邦。

对于各种族人民而言,大家只是参与局部的斗争,例如马共被视为华族的政治斗争。因此,马来亚或马来西亚人未曾真正以马来西亚民族主义的概念,在东南亚掀起政治斗争。

反之,英国为其便利(主要是对矿产和资源的开发),动员处于四分五裂的人群,依据种族的不同而区分工作地点,比如马来人在乡区农耕、印度人在园丘割胶、华人在矿地开采锡矿;加上后来东马的卡达山人及达雅人,就蔚成一个多元种族的大杂烩,共计有40多个种族之多。

整体而言,它起因于宗教和种族的不同,造成马来西亚人民的团结并不牢固。

30年承诺一场空欢喜

直到1990年,时任首相敦马哈迪医生认为时机已成熟,乃大胆地提出要在30年内打造一个“马来西亚民族”。因此,他也订下了2020年宏愿,不但要出现马来西亚民族主义的称号,而且也要把马来西亚打造成先进国(所谓先进国是指国人平均年收入为RM15000的水平)。

可惜在2020年时,我们不但未达标,马哈迪(2003年退休)更是指责其接班人不够精明,才使到马来西亚发展进度令人失望。30年的承诺,换来的是一场空欢喜。

照理马哈迪与当时副首相拿督斯里安华的组合(1981-1998),是可以为国家带来巨大的改变。当时马哈迪希望借助安华的影响力,在政府内注入回教元素,但又不改变其世俗政体。安华被促请循序渐进,不要因宗教的鼓吹而将人民再一次分裂。

但安华在1998年落马后,整个国家的格局就被改写了。

安华的反叛换来马来政治思潮的大转变,新崛起的人民公正党与伊党合作,以及在行动党配合下,在1999年的大选改变了整个国家的政治生态,第一次展示了宗教力量的崛起。

伊党在转打宗教牌下,取得27个国席和执政丹登两州;而巫统在当时依然相信民族主义是万灵丹,结果接下来又是噩梦连连。

安华本来就是个宗教主义的领袖,但他选择加入巫统而不是伊党,结果导致巫伊两党结下梁子。当安华被马哈迪排斥后,才转而致力于与伊党合作,希望通过马来人至上的概念,来巩固马来人的政治主导权。

宗教主导政治方向

不幸的是,安华被马哈迪压得喘不过气,原本以为在2018年的大选能全面翻身,讵料他碰上马哈迪这个克星,圆不了首相梦,反而助长伊党的气焰,使马来西亚的政治加入了宗教元素,而变得更加复杂。

直到2022年,安华才得以从中崛起。表面上看来我国没有大改变,唯一改变的是宗教已经主导政治方向。不论是安华让巫统强大斗伊党,或是伊党力求坐大挫巫统,都是一头栽进宗教政治中,几乎忘了这是个多元种族的国家,也忘了这个国家依然是世俗政体。

长此下去,马来西亚不但无法培植出新一代的民族主义,更无法打破宗教的束缚,而是一直处于政教斗争中。今天的伊朗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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