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

众声齐发 有笔如刀/周若鹏

埃及某处监狱,囚禁了位诗人,他的名字是加拉尔(Galal El-Behairy)。500天了,他的罪名不是杀人也不是放火,而是侮辱军方、散播假消息。

他做了什么坏事呢?写了首”反动“的歌,出了一本关于女权的诗集。我搜了一下,全世界中文媒体几乎没提过这件事。远在埃及的一位诗人,和东方的中文圈没有交集,自无人关注,任刘晓波病死狱中的中共政府当然更不让提起。我又从何得知呢?



认识伯尼丝(Bernice Chauly)是几年前的事了,她是我国著名的英文作家,当时她在操办乔治市文学节。如果如果你对此文学节陌生,那也许是因为那是以英语为主要媒介语的活动,消息不常在中文读者群中出现。你去谷歌“乔治市文学节”,我的文章居然出现在前十笔,就知道本地中文圈对它的报道有多贫乏。

这的确是个世界级的文学节,主题尖锐,全球作家汇聚交流,就是没有马华作家罢了。后来曾翎龙、陈翠梅和我几位写作人去向伯尼丝投诉,前因后果在我的旧文有写,你就谷歌“乔治市文学节”。总之,从那一次起,文学节没有忽略我们了,我也因此和伯尼丝成了朋友。

伯尼丝去年开始和我联络,想创办国际笔会(PEN International)的马来西亚分会。我作为一个固步自封的马华作家,一时不明白她的用心。华人作家有马华作家协会了,马来作家有马来作家联盟,需要再立一个“红毛”作家协会的山头吗?自然不是,伯尼丝会找我,就是因为希望创会成员中有不同背景的作家代表。

国际笔会关注受压迫作家



国际笔会于1921年在伦敦成立,至今在全球已有逾百支会。PEN的三个字母原本代表诗人(Poet)、散文家(Essayist)、小说家(Novelist),后来连剧作家和编辑也包含在内。文人的协会鼓励文人交流是必然的,最珍贵的还是笔会宪章中的精神:捍卫言论自由、思想自由。要成为会员,不论是否作家,先得签下这份文件。

国际笔会长期关注受压迫甚至被谋杀的作家,比如埃及诗人加拉尔。若不是因为笔会,我还不知道埃及政府打压言论至此。各地笔会不只为作家发声,还有运用其影响力给与实际援助,甚至安排政治庇护。

文人早就不再”手无缚鸡之力“,众声齐发还真能有笔如刀。马来西亚笔会的第一次公开会议刚刚举办,附属国际笔会的马来西亚笔会如果顺利成立,便能借助母会的国际力量,不必单打独斗。做的不只是推广各语文学而已,也包括监督政府,维护言论自由。同是文人,怎么我就不曾有过伯尼丝的视野呢?实在让我感佩不已。

不知道加拉尔的命运接下来会如何,有笔如刀也无法劫狱,但至少多让一个人知道,多半分力量,未来或许就少一个受害作家。马来西亚言论尚算自由,但也不无隐忧。第二次笔会的公开会议在八月,无论是不是作家都欢迎参加,给所有关心言论自由的人民。

 

 
 

 

反应

 

商余

滥调的积淀/李忆莙

听文学创作讲座,或出席研讨会什么的,讲的人各有各的门路和途径;作家讲的是自己的经历与创作经验,间中或许还会传授一些写作诀窍;教授学者所讲的则多为补充知识量,目的是为观众或学生树立标杆促进思想。但总的来说,范畴不外乎如何从生活中取材,如何塑造人物,如何布局,用什么手法描述充溢人间烟火的俗世故事等等的老生常谈,因此被戏谑为陈腔滥调是常有的事。

但陈腔不一定是腐朽的代名词,而调滥往往是真理的沉淀,是化学反应分解出来的精华呢。重弹而能冷静地意会了整个世界,其中学问深不可测。

写得比真还真

曾经主持过一个小说创作讲座,主讲人一上台就开始“陈腔滥调”:怎样从生活中取材,怎样把生活带进小说里,意思是说要写得比真的还要真。当被问到写什么题材比较有意义?他建议初学者写身边事,因为是自己熟悉的,也只有自己熟悉的才能写得深刻;至于写什么题材比较有意义?他说只要是自己熟悉的,写什么都有意义。

比如熟悉采锡矿作业的,可以矿场为题材,写矿工惨遭活埋事件,还有夜盗锡米被射杀的悲剧。而这两个题材,同样是与锡矿有关,但他认为第一个比第二个更值得写,也更有意义。因为土崩惨遭活埋是意外;夜盗锡米遭射杀,这里面有故事,至少存在着一个问题:是什么原因让这些人铤而走险,还甘冒着丢命的危险?从而引发读者关注,甚至想像。

让读者思考

小说的意义在于提出问题,让读者去思考——这就是小说的社会功能。

这样的陈腔滥调绝对符合“文学理论”,且又不失旨趣,甚至可说是意图高远的。

但文学难就难在靠经验不靠知识。而理论又不能脱离实践。这似乎是说,小说是弄假成真的绝活;最最关键的是小说人物必须有血有肉,连心理和举止都必须真实,必须符合人物的性格,显示他就是小说里的那个人,而不是作者自己。这靠什么?起决定性作用的当然是靠历练,靠经历世事,从经历的事情中得到磨炼,在最可能的生活圈里表现创造力。

人们往往有一种错觉,只要一听到“陈”,就认定必定是“滥”的,因为好东西必然都该是崭新的。像商品,当然是新款的好怕是削足适履。

主讲人于是说:我不要求你认同我,但请相信,这个世上是有可以相信的道理的——那就是:“调滥”。

之所以“滥”,是使用率频繁,而频繁是因为经过长时间实践,证实了其中的道理,故而沿续不断。

换言之,那是万古长青的实践积淀。

我当然相信他。因为深知现实生活并不如想像是怎样就是怎样。它既是庄严的也是艰难的,但只要配合得宜,肯面对现实,一样可另辟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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