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

劏房带来的社会反思/黄子诚医生

地方政府发展部长倪可敏近日带队检举首都某处被改造成劏房的房屋单位,揭开了这个存在已久,而且也不是秘密的社会问题。

虽然安居乐业,居者有其屋是人人的心愿,但现实往往很残酷,而劏房,就成了那些还未能达成心愿者的折衷选择。

劏房现象,通常出现在生活成本居高的大城市。由于房地产价格过高,普通打工族往往无法购买这些城市的房屋,就连租个房间也会造成巨大的经济负担。

在这样的背景下,有些房东为了最大化自己物业带来的利益,不惜将房子切割成可以租给比原本能容纳人数的几倍之多。这个情况,其实不只在吉隆坡出现,更为严重的例子,其实是在寸土尺金的香港。

存在卫生消防隐忧

劏房虽然解决了收入不高、居住在大城市的人们的住宿问题,但其带来的问题,拿省下来的租金来比较,绝对是笔不对等的交易。

居住环境狭小之余,劏房在卫生以及消防安全隐忧,更加令人担心。这些租户往往需要多人共用厕所,为病毒传染制造了绝佳的温床,大大增加传染病疫情爆发的风险。由于通道狭窄,不利逃生,一旦发生火警,肯定会酿成更大的悲剧。

社会财富分配不均

当然,劏房的出现,不能完全把责任推到业主身上。租户有需求,才会有房东愿意推出劏房租约。

换个角度,有能力的租户,又有谁会愿意住在这些比难民营还要糟糕的环境。劏房租户又有谁不是逼于无奈,走头无路,才会迁入这样的房间。

社会财富分配不均,才是劏房问题持续出现在繁华大城市的根源。讽刺的是,劏房更可能成为富人进一步剥削穷人的工具,加剧社会分裂。

政府的突击行动固然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但效果不会长久。只要执法行动放松,或是法律存有漏洞,劏房肯定又会如雨后春笋般再度出现。

要解决劏房问题,就必须从问题的根本上下手。在市中心增加可负担房屋,并且只让符合资格的中低收入者购买。

与此同时,政府可以进一步推广先租后买的房屋计划,并且合理补贴,减低持有房屋的经济压力。在某种程度上,这两个做法,都可以减低劏房需求。

再来,政府应该推出租金相关条约,避免业主向租户征收不合理的租金。每款房屋都应该因着空间大小、地点、设施等等因素,拥有属于自己的合理租金范围。

劏房是以非理性方式间隔的产业,当然总租金也不会合理。有了这方面的管制,对减低非人性劏房的形成肯定有效。

政府也有必要控制物业租金的涨幅,避免成为租户负担,间接推高劏房需求。

发展模式去中心化

长远来看,在未来城镇规划上,政府有必要着重去中心化的发展模式,避免将所有就业机会集中在市中心。

能够均匀分配社会的就业结构,在新发展地区创造更多的高价值就业机会,就能够有效避免房屋需求过于集中,进而导致租金狂飙,带动劏房需求的情况出现。配合上便捷的公共交通,市中心的房屋需求也可以有效被降低,进一步减轻拥房压力。

地方政府发展部开始重视劏房问题,绝对是一件好事,但如果只停留在突击行动,那问题还是无法解决。有效的长远发展,才能解决结构性问题,进一步杜绝劏房现象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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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弃一人一票,蓝眼放弃进步/黄子诚医生

2009年,人民公正党决定修改党章,推动一人一票投选6大高职(主席、署理主席和4位副主席),誓言成为马来西亚民主政治先驱。

2022年党选,就是采用了全面直选,选出了6大高职和臂膀领袖。然而,刚过的特别代表大会,却仓促通过了直选制改回党代表投票制。

这样一改,就等于直接把100万名,或是30万名有投票的活跃党员权利直接剥夺,改而交到1200名党代表的手上。

剥夺基层与高层联系

虽然党代表也是普通党员一人一票选出来的,但这样粗暴的更改选举制度,完全就是剥夺了草根基层党员与党高层之间有的那么点联系。

从整个修改党章程序看来,更是没有征询过普通党员的看法,仅仅是党中央高层的决定,带到党代表大会,也只是走个流程而已。

虽然公正党试图以党员仍是一人一票选出区部代表来合理化这次调整选举制度的做法,但那已是党内民主的最低门槛。

即使是在刚过的党选中推动高职不竞选的巫统,也是一人一票选出区部代表。地方领袖如果不是一人一票选出来,那么普通党员在党内就没了话语权?

毕竟,公正党是一个政党,任何被选上的领袖,将来都可能代表出征大选,所以在党员心中的代表性就非常重要。

一人一票的选举制度,推行起来固然不容易。再加上,公正党在大马更是走在民主尖端,成为第一个采用这个制度的政党。这让该党无法参考其他国内政党的做法,在遇到问题时,也没有国内案例可以参考改善。然而,这样的制度,其实在其他民主较为成熟的地方如美国和台湾,都是已经实施了多年。公正党大可向这些政党取经,改善选举执行细节,而不是直接取消全面直选制。

2022年最让人诟病的,就是党选前出现了许多新党员,更被批评为某些领袖为了操控选举成绩,而引进了幽灵选民,引发舞弊疑云。但要解决这个问题,公正党大可采取使用一年或更久以前的党员册,让党龄成为投票权的先决条件之一。

这样一来,也可以让党员有更多时间及机会认识党领袖及候选人,做出对党最好的决定。如果废除全面直选,改由1200名代表选出党内6大高职,难免让候选人操控选举变得更加容易。

当候选人面对的是100万名党员,要做到利益输送来换取选票,并且达到改变选举成绩的效果,需要投入的资源,肯定远远比应付1200名地方代表来得困难很多。

公正党现在选择后者,这样一来,其他政党面临的收买代表及菜单文化,相信公正党也难以逃过。

少了让党员活跃机会

随着全面直选的废除,公正党高层直接放弃了接触基层党员的一个大好机会。有意竞选6大高职的领袖,仅需努力经营地方代表就可以水到渠成。少了党选时的投票动员,也就少了让党员活跃的机会。

久而久之,公正党就会被视为空壳,在全国大选要动员党员拉票,也将变得困难。长久下来,如果出现与盟党竞争议席时,更有可能会因为动员能力不佳,而处于下风。

一人一票的直选制,要实行起来确实不易。2009年还是在野党的公正党,凭着党内的勇气,选择了这条不容易的道路。

然而到了2024年,舍弃一人一票,公正党即便已经执政,但却妥妥地放弃了进步,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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