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回逃犯条例?太迟了!/李慧珊
香港逃犯条例修订案再出现重大转机。在9月4日,香港特首林郑月娥在电视讲话中正式宣布“撤回”逃犯条例修订案,以此回应示威者五大诉求的其中之一。这为香港旷日持久的僵局打开了新的篇章,但在大多数的港人,建制派还是反民主派眼里,港府的这点让步仅仅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并且还是与他们的期待大相径庭。一些人认为示威的焦点已经转向警察滥权以及过度执法的问题之上,而逃犯条例在此刻已经成为了次要;对于港府姿态的放软,他们认为“太迟了!”
在2-3个月前,撤回修例的筹码也许还是奏效的,但显然现在行情不一样了。
试想想,世上所有的借贷都是要还本付息的,在香港课题上也毫无例外;港府想只还本不付息的做法,民众可不卖账。香港的示威浪潮所触发的警民冲突日益严峻,至今也已有超过上千名民众被捕。林郑在讲话中也表示,她在修例风波中得到了北京的充分的“理解,尊重与支持”。
林郑在香港逃犯条例课题上的举动很大程度都是受到了北京的指示,那这次的撤回是否也是一样呢?
我们想答案是,是的。共产党的党性就是斗争,而在这个时代,中共所坚持的斗争对象主要包括美国,香港,台湾已经党内斗争。习主席所强调的“根据形势需要,把握时、度、效及时调整斗争策略”很可能预示着其在外交方针上策略的转换。北京虽然有平息香港风波的强烈欲望,而证据表明,他们一直都只会做出有限且短暂的让步。
暴力执法引民愤
香港警察的暴力执法深受国际舆论的诟病,并且引起了很大的民愤,但这绝不是无据可考的。但让人困惑的是,每当提到警察暴力执法的时候,网络上总会有很多的爱“党”爱“国”群众跑出来为执法单位护航。在他们眼里,警察之所以采取极端措施是为了制止社会的失序以及保护民众安全,是示威者先动了手,警方由于公职在身,因此迫不得已也得动手。这些人说得不错,但只说对了一半。作为公仆的最大公职就是为社会服务,而保护群众的职责更是当仁不让。但很遗憾,更多的事实证明,在示威问题上,警察的介入不仅没有解决暴力冲突,反而是加剧了暴力冲突,这无疑使得暴力执法的合法性大打折扣。
此外,虽然警察与示威者的暴力都有可能对社会稳定带来破坏是一个客观事实,但更多的时候,暴力的抽象依据反而为我们提供判断事物的分水岭。相比起暴力所带来的单纯结果,人们更应该关注暴力本身所涉及的脉络,主观动机以及历史因素等等。
正如书写历史的胜利者不会容许他人去探究真相,当法律框架所界定的正义与我们心中所秉持的正义相距甚远时,我们唯一需要遵从的法律便是良心。斗争还未结束,港人仍需努力!
(作者为拉曼大学高级讲师)
香港 · 庐山烟雨(上)/赖国芳
【数码游牧】文|图 赖国芳
我在香港预定的短租公寓位于西营盘高街。这“高”可真是名副其实了,从正街交界口望下去,街道一头栽进港湾,另一头陡坡直上半山,有冲入云霄的感觉。
公寓的入口很小,一不留心就错过。单位在9楼,从小电梯出来,经过窄廊,几户人家。一卧房单位五脏俱全,虽然也小,但很舒适。屋主是洋人,入住条例注明有养猫,最近猫搬走了,玩具还在。
熟悉未会面的朋友
两个月前,忽然觉得是时候回香港走走了。在我的生命历程中,香港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存在。从六七十年代的邵氏电影,到八十年代的连续剧,香港仿佛都不陌生,像一位熟悉却从未会面的朋友。
第一次踏足香港是在1986年。当时是大二假期,我成功申请到新加坡-香港大学交换生计划,和7位工程系同学到港企实习3个月。我们在摄氏15度的春寒3月间抵达,生平首次遭遇热带以外的寒冷气候。我们入住的香港大学宿舍,在峰回路转的薄扶林道旁。春天的薄雾在墙上结成潮湿的水粒,一切都是新鲜的。清晨我搭巴士或小巴下山,到中环码头喊句“有落”,乘坐地铁(也是首次)或天星小轮,辗转换乘巴士到油塘的工厂。
工厂生产装饰性电风扇,有几条生产线,一个小工程部,一群蓝领工人。中午供餐,同事们围坐小桌,几对筷子眼花缭乱地夹菜,一碗饭两三下子扒光,然后提碗到边上盛汤,站着喝下完事。我不惯用筷子扒饭,都还没开始呢。生产线上有一批从“上面”“渡”过来的工友,公程部副经理经历过文革,常讲一些我听不懂的故事。我的月薪大约是港币1400块,如果不请假迟到早退,可多得几百块勤工奖。这点钱很重要呢。
我最经济的通勤路线,是公巴换天星再换公巴。如果起身迟了,就只好多花几毫子搭小巴换地铁,心疼。

曾经我也是匆忙中的一员。(赖国芳提供)
几百块勤工奖很重要
3个月后入夏,天气渐热潮湿,我失去胃口,瘦了不少。实习结束后女友从大马到来和我会合,我带她“参观”宿舍。她在4个男生共住的房间门外说:为什么这样臭?我搪塞:是他们的袜子啦。幸好她没追究,要不然我就娶不到老婆了。我们在香港、台湾、澳门等地旅游。临上机回家时,口袋里只剩下银角。
第二次踏足香港是在1993年初。九十年代初我在美国威斯康辛大学攻读博士,导师是钱大康教授。其时香港科技大学初建,吸引大批原籍香港的北美学术人员回流。钱教授替我申请到一份基金,让我到科大游学3个月。
在我和太太从威州前往香港途中,她在新加坡测出“两条红线”,我们要升级当父母了!一位沈教授听闻此消息,邀请我们入住她因频繁往返加拿大而时常空置的教职员宿舍。就这样,我们在浅水湾风光明媚的科技大学,很舒适的住了几个月。这次,我领着新加坡的博士奖学金和津贴,加上科大的研究员薪资,生活过得挺滋润的。午饭不在食堂吃,走回宿舍吃太太煮的家常饭,让其他研究生羡慕不已。
这时的香港,九七大限将至。钱教授曾在美国太空研究所任职,30来岁就升了正教授,40来岁时选择回流出生地香港。他告诉我,想在这所新建大学设立健全的学术机制。我在科大也遇见许多海归的顶尖人才,博士论文也在那时打下基础。
记得一个周末的午后,我到湾仔电影院观看《笼民》,回程在湾仔到九龙的天星小轮上,在脑中厘清了博士论文中两个主要的方程论证。
促成数千万美元融资
第三度频繁踏足香港,是在千禧年后。公司创办的首几年,新加坡和香港正处于“双城记”时代。这时赤鱲角机场已启用,快铁在30分钟内可达市区。在快钱快扩充的互联网初创时期,我时常往返两地,时间抓得很紧。
有一次,我在香港走进一个放诸四海皆准的商场,一时恍惚,竟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公关安排很多媒体访问,有时在酒店大堂,最后必定选在机场快线站附近,算准时间让我赶上快铁,到达机场后冲过安检,在闸门下降前抢入机舱。公司在2008年起取得的数千万美元融资,也是在香港促成。这一系列融资帮助公司进入更高档次,让我得以接触全球拔尖的科技和商业人才。
然而,从2010年开始,我就很少到香港,一次因到深圳途经,一次在机场转机。香港慢慢变得陌生,电影看得少,雨伞运动也只隔岸观火。今年忽然想到:我的数码游牧,怎么可以忽略香港呢?于是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