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

美国能再次伟大?/黄金祥

特朗普挟着雷霆之势,二度夺得美国总统宝座,竞选口号与8年前首次参选一样:MAGA——Make America Great Again(让美国再次伟大)。

喊出这样的口号,首先就是告诉众人:美国已经不再伟大。

这话没毛病,因为导致美国不再伟大的,不是我特朗普。

马来西亚反对党也喜欢以同样手法,把执政党治理的国家,形容得十分不堪:比如国家快要破产,马来人已失去权力,有人民活活饿死等等。

总之把国家说得越烂,就越显得当权者无能,必须靠反对党上台,大家才有救。

民选政治病得不轻

事实上,当年特朗普以一个丑闻缠身的政治素人身分,连一个县或市的管辖经验也没有,却能一步登天成为总统,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也是美国不再伟大的明证。

可以说,美国的所谓民选政治,已病得不轻,它连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选贤与能"功能,也失去了。

当一个国家,有才干的领袖无法受重用,无能之辈却能以各种煽动、诋毁、谎言等,争取到党内同志的大力吹捧,最后通过微差多数票赢得巨大权力——这样的选举过程,和民主选贤与能一点沾不上边。

好人不出头,坏人争破头。近年来马来西亚许多政棍,以特朗普为师,极尽煽动民粹、挑拨种族宗教之能事,不但没被谴责,还受到热捧。反而那些中庸、实干、主张平等爱民的政治领袖,则被排挤冷落。

类似情况几乎发生在所有推行民选政治的国家,包括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日本、韩国、阿根廷等等,政客越民粹,一张嘴越烂,出线机会就越高。

一个伟大的国家,必有伟大的领袖。美国历史上不乏这样的总统如林肯、罗斯福、杜鲁门等,无一不是曾经力挽狂澜,避免国家分裂危机,就是带领国家甚至世界,度过巨大难关的有魄力、有智慧的领导人。

而特朗普显然不是这样的领袖人物,甚至可说是德不配位。

特朗普的首任任期,被国际社会普遍认为是个灾难。他以“美国优先”之名,到处欺压他国,包括欧日韩这些死忠盟友。

他把国内的一切问题甩锅中国,不顾国际贸易规则,和中国打贸易战,结果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他也无视地球暖化的紧迫性,从多个主要环保协议野蛮退群。

一个冠病疫情,美国死了上百万人,成为防疫最差的大国,完全暴露了特朗普1.0政府的颟顸无能。

特朗普说谎成性,行事荒诞不经,施政荒腔走板,嘴巴上以美国优先,但防疫一塌糊涂,死在枪支罪案、毒品泛滥等的美国人,急速上升。美国在他手里,不但没有变得更伟大,反而更堕落。

论军事力量、经济霸权、媒体软实力等,毫无疑问美国至今仍是世界首霸。但美国国内社会问题千疮百孔,国际上越来越不受尊重,也是个事实。

国际上越来越不受尊重

一个只会独善其身,凭着霸权,将自家利益建立在他国的损害上,这样的大国,不可能获得尊重,也离“伟大”十万八千里。

目前,特朗普已公布的新内阁名单,几乎清一色都是超级鹰派。不难推断,特朗普2.0会比特朗普1.0来得更强悍,国际社会面对的,将是一个更蛮横不讲理的美国,世界贸易、地缘政治等,势必有更多的震荡与混乱。

竞选口号喊得再响,很多时候当选之后,就成了废话。马来西亚人在这方面早深有体会。

特朗普若真心想要让美国再次伟大,首先必须有勇气和智慧,去检讨及纠正特朗普1.0加上拜登时期,所犯下的严重错误。

美国想要再次伟大,首先对外要有大国担当,回归世界公平经贸秩序,以军事力量促成和平而不是战争。对内则要除三害:民粹恶斗、军工集团、金主政治。

这也等于要特朗普革自己的命。只能说,特朗普当不了周处,美国在他手中,也不可能再次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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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专栏

亚洲沉浸在否认情绪中/Project Syndicate

在最近美国大选后的亚洲之行中我造访了香港、深圳、北京和新加坡,而看到的却只有否认。从全球股市飙升中得到了启发的亚洲人正想方设法去无视国内外的各类问题,希望它们能凭空消失。

这一点在中国尤为明显。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一直强调“讲好中国故事”的重要性。而在面临这场自上世纪70年代以来最严重的经济放缓之际,政府加大了对经济前景进行正面宣传的力度。股市情绪的改善成为了我与人交流时的首要话题——截至10月8日,沪深300指数较9月13日的低点上涨了35%。

然而这种(现已部分回落的)反弹完全是政府干预的结果。

股市信号也敢信?

当然股市一直背负着释放错误信号的骂名。这在熊市中尤其如此。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保罗·萨缪尔森曾打趣说股市“预测了(美国)过去五次衰退中的九次”。

日本股市臭名昭著的“死猫反弹”更是一个典型案例:在1989年12月至1998年9月期间,日经225指数在累计下跌66%的过程中曾出现过四次平均幅度达34%的反弹。

尽管如此,中国人依然将近期的股市上涨视为最新刺激计划即将引发强劲经济复苏的证据。

警告成为禁忌

这种与日本的对比触动了中国的敏感神经。我与一位中国高级监管官员的对话尤为令人沮丧。

他承认对房地产和股市剧烈下跌、不断累积的债务、初步显现的通缩迹象、生产率低迷和劳动力老龄化等问题感到担忧。但当我指出这些都是日本式资产负债表衰退的典型特征时,这位官员迅速否认了这种可能性。

我并未提及2016年5月《人民日报》头版上一位“中国权威人士”发出的警告:中国可能陷入类似日本的困境。我也没有提到温家宝总理2007年对中国经济“不稳定、不平衡、不协调、不可持续”的精准描述。

不局限于中国

尽管多年来在中国反复提到过这些观点,但这次我选择保持沉默。或许我仍在为今年早些时候在中国发展高层论坛上被组织者禁止发言感到不快——他们只想听“中国好故事”。

然而这波亚洲否认潮里可不只有中国不愿承认自身问题的严重性。鉴于特朗普在竞选期间承诺(并一再重申)要对来自世界其他地区和中国的进口商品分别征收高达20%和60%的关税,但令我尤为吃惊的是亚洲倾向于忽视这一承诺落实后可能带来的贸易冲击的负面后果。

亚洲对此的普遍看法是特朗普只是在虚张声势以争取尽早达成协议,毕竟他在2018-2019年的第一次对华关税战中就采取过类似手段,并在2020年最终签署了效果不佳的“第一阶段”贸易协议。

期待习特会

在当前的经济疲软状态下,许多人认为中国政府将比当时更加顺服。

亚洲各地都在热议可能在2025年初举办的特朗普与习近平峰会,认为这将为另一次美中协议铺平道路。

这让人回想起了2017年的情景。当时特朗普和习近平举行了两次盛大的峰会,在海湖庄园和北京举行了豪华晚宴。

被紫禁城的历史氛围所深深打动的特朗普充满温情地对习近平说:“我对你感到无比亲近。”

许多人预计他们将抓住一个高光时刻去再次迅速达成协议,或者至少启动可能达成协议的进程。

香港再次伟大?

亚洲的记忆显然相当短暂。当特朗普与习近平在北京举杯时,美国贸易代表罗伯特·莱特希泽正紧锣密鼓地准备一份关于中国不公平贸易行为的301条款报告——这份报告随后成为了特朗普2018-2019年关税议程的蓝本。

尽管场面热烈,紧随2017年峰会之后的却是一场至今仍在持续的贸易战——这与那些痴迷于交易的亚洲乐观主义者所设想的不太一样。

这种否认同样在香港展现得淋漓尽致。距我在《金融时报》发表备受争议的《我只能痛心地说香港已经完了》一文已过去了九个月。

在恒生指数出现类似于沪深300指数那种反弹的背景下我被屡次问及是否改变了看法。当我重申对二月文章中所提到的三大问题——香港与疲软的中国经济之间的紧密联系、中美冲突的夹击,以及2019年示威后日益灰暗的政治氛围的忧虑时,我那些彬彬有礼的东道主们翻了翻白眼。其中一人甚至送了我一顶印有“让香港再次伟大”字样的红色棒球帽。

我一直都采用一种类似心理学的框架来诊断美中对抗,认为其具有典型的相互依赖特征。

而我的心理学家朋友们则提醒了我在此次亚洲之行中所目睹的另一点:否认是人类最强大的防御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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