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

风在动,山雨却未来/谢诗坚博士

马来亚乃至马来西亚政治气候和格局的变化始于1969年“513”事件前的大选,但这一年的大选所改变的是政党间席位的变动,不是改朝换代。

虽然选举的结果是槟州政权易手,但这不是变天而是人事的变动,毕竟从王保尼到林苍祐医生,他们都是来自马华的人。虽然林苍祐的旗号在60年代改为民政党,取代了马华,但在不久后林苍祐就打道回府了。且在“513”后的第3年,即1972年,与巫统组成联合政府。与此同时,在霹雳出现了巫统与人民进步党组成的联合政府;在砂拉越出现人联党与砂州联盟的联合政府;及在吉兰丹出现巫统与伊斯兰党组成的联合政府(更进一步,伊党在中央内阁中有两名部长)。

这就是说,“513”事件带来的后果是:反对党虽有斩获较多议席,但它们一一被巫统收编,倒成了后者借悲剧扩大政治势力,成为一党独大。因此与其说是政局变化,不如说政局在巫统主导下,只是重新洗牌,不是换牌。

从1974年开始,联盟摇身一变成国阵,从3个成员党增至9个成员党,及后最多达14个,其中民政与马华在国阵内互争华人代表权。

巫统也在这一年借着与中国建交(1974年)的优势,拉回大多数华人票,但在国阵内逐渐形成4个派系的明争暗斗。一边是伊斯兰党与巫统叫阵,导致前者在1977年被开除出国阵,从此结下情仇恩怨,直到2018年后才又找到共识(签署了所谓巫伊合作)。但下来巫统与伊党及土团党将进入微妙关系,它们是合作或对抗倒成了新焦点。

另一边是马华与民政进入冷战时期。从1978年推出“马华七人帮”对抗林苍祐的民政地盘,到1999年的民政议员叛变,给马华壮大席位(从9席增至11席,民政则从10席变成8席)的机会,却无法争得首席部长职位。直到2003年黄家定上位后,马华民政在表面上“称兄道弟”,甚至一度还要合并,但它们显然没有意识到大难即将临头。结果在2008年的大选,民政栽了筋斗,失掉槟州政权;马华折兵损将。彼此从“兄弟阋墙”到“难兄难弟”,没有权益好争了。

这种教训来到2018年的大选更是沉重及直截了当,把马华和民政打得落花流水,马华只剩两名国会议员及3名州议员(新近在马六甲又增两席);民政两者都归零。

吊诡的是,马华隶属国阵(以阿末扎希为首),民政纳入国盟阵营(以慕尤丁为首)。两个阵营在斗争底下又如何合作和重新分配议席?倒是一个很头痛的问题。

希盟的上台也出现两大问题:其一,从2018年执政中央到2020年2月的“喜来登政变”而失去政权的希盟,在过去两年来,其执政并非可圈可点,而是由原来已当国家首相22年的马哈迪医生重做冯妇,他不但不会接受集体领导,也习惯避重就轻,把问题扫进地毯。例如对安华的接班,行动党也不便施大压力,而是让马哈迪自我斟酌。这就让马哈迪认为他在希盟内只有安华一人施压。

其二,在希盟宣言中,有提及首相任期不可超过两届,但议而不决;统考课题再议及在小学课本学爪夷文也不是坏事而困扰了不少家长和学生等。

希盟国阵大同小异

久而久之,希盟所反映出来的执政行为与国阵的大同小异。巫统一向来不忘举行土著经济大会,马哈迪统治下的希盟也一样萧规曹随。

其三,就在希盟于2020年失掉政治权力后,外界对三党的合作也有了不同的解读,有的认为行动党与公正党的隙缝扩大,心病也多,有需要重新整合。就在此时,刘镇东提出与大马民主联合阵线(MUDA)合作的可能性,倒是让人一时消化不来。

当然行动党不是没有想到与民兴党合作的可行性,只是在安华未退位下,安华与沙菲益已有心理障碍,他们又如何合作呢?这使到行动党有意与大马青年阵线合作碰上难题,因为大马青年阵线已经和民兴党达成合作,它不可能放弃民兴党而加入希盟。

还有砂拉越近期的州选出现了一个新动向:东马不再欢迎来自西马的政党插手。因此公正党席位归零及行动党从最辉煌的12席跌剩2席,已反映出东西马的裂痕进一步扩大。

如今沙巴的民兴党要西渡,是否能震撼西马的政坛,倒是令人不易置信的。

在一切未定数下,行动党一批元老在罗兴强带领下,极可能通过民兴党发难,似乎有一股行动党及公正党的分裂势力正在西马试图结成一个新阵线。目前只见风在动,山雨未见,也不知能否“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也许他们有人正在努力塑造第三势力,只是民兴党及大马青年阵线能否扮演带头的角色?马华和民政能否东山再起?或还有其他阵线能成为取代希盟的力量?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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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论

选民为何要新政党?/谢诗坚博士

根据美国资助的“国际共和组织”的调查,有50%的马来西亚人渴望出现一个新政党,只有44%的被调查者满意现状。

这是从今年3月7日至24日的调查中得知,与2021年比较,有增加4%的被调查者希望新政党诞生。

有关调查共访问了1207名年龄超过18岁的选民。其中年龄18岁到35岁的受访者超过57%要求新政党,而在36岁至50岁的也有52%要看到新政党。但51岁以上的;尤其是66岁以上的已满意政党的数目。在印人及华人方面有较高的要求,前者占62%,后者则占59%。

不过,调查并不清楚为何这些受访者要新政党而不是在现存的政党中做选择。就我们看来,选民有新要求是自然的现象,因为从过去的选举中;尤其是2008年及2018年选举后,给选民带来的是失望多过希望。不论朝野,民间都有怨气,他们此时希望有人带头领导国家走向正途,而不再跌跌撞撞,一变再变(一朝三相),也是人之常情。

在独立初期(1957年8月31日),主要分成两大阵营,一边是执政的联盟走右翼路线,奉行资本主义;另一边是忝为反对党的社阵(劳工党及人民党组成)走社会主义路线,与联盟路线唱反调。

虽然有存在意识思想的斗争,但并不激烈,在1959年的选举中反而展现了“和平共存”的局面。

1961年后,国家政局陷入动荡不安。执政党支持马来西亚的成立,不惜与印尼对抗;反对党则鼓吹五邦大联合(马来亚、新加坡、汶莱、沙巴和砂拉越),以社会主义口号反对马来西亚的成立。在正面交锋下,执政的联盟取得优势,也就在1963年9月16日领导马来西亚成立。这之后引发马印对抗及苏卡诺倒台(1965年)才结束纷争。

不幸的,在政局不明朗下,又于1969年发生“5·13”冲突流血事件,国家政治也为之一变。其中最明显的是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在反对党被收编后,政局又是晋入一个相对和平的时期。

然而当马来西亚的林子大了,政党也跟着多起来,不但西马的政党互不相让,甚至连东马的政党也相互排挤。其中最大的争执点是沙巴两大执政党(沙统及卡达山机构)互争首席部长职。砂拉越的国民党与中央摊牌,双方撕破脸皮,从合作走向对抗,变成70年代的政治常态。

新旧之争埋隐忧

西马这边的台柱——巫统屹立不倒,就没有人能弄垮联盟或国阵,因为只有巫统开除成员,没有被成员党所挟胁。这事发生在1977年,巫统开除伊斯兰党出国阵,导致后者差点迷失了路。

但是巫统也不是铜墙铁壁,在80年代掀起的东姑拉沙里帮派与马哈迪医生阵营之争,也造成党的分裂。这一分裂几乎把巫统撕成两半,所幸马哈迪棋高一着,利用东姑拉沙里的弱点反转劣势,终于保住巫统的完整性。但在这之后,姑里另起炉灶成立四六精神及发生新旧巫统之争,都一一埋下隐忧。

果不其然,在1998年安华被革除党官职,更是掀起政治大风暴。虽然跟随安华脱离巫统的人不多,但安华效应带来的群众运动却在1999年的大选中掀起了马来政治海啸,基本上马来人已分成两派。当马哈迪于2003年退出政坛,将棒子交给阿都拉打理后,又是一个危机的开始,发生了在2009年逼使阿都拉下台,换上纳吉扶正。

本来在顺序接班中,不致引发巫统内乱,偏偏马哈迪对自己推荐的接班人纳吉很不满意,也就开始对纳吉敲敲打打;尤其是一马发展案件(1MDB)爆开后(2015年),马哈迪更是火冒三丈,非得把纳吉拉下台不可。于是一场马哈迪斗纳吉的大戏上演了。

终于在2018年的大选中,马哈迪一举推翻了纳吉而再度登上首相位。这就是说,即使马哈迪已不是巫统人,但他是来自巫统的,而且他要复活巫统。在整个斗争的过程中,马哈迪过于轻敌,被其副手慕尤丁加以推翻。即使如此,也还是巫统人换巫统人,历史上可曾出现非巫统人担任首相的?

选来选去都一样

既然今日的政局还是巫统在呼风唤雨,也就使到选民有所反感,因为选来选去都一样。这就是为什么选民急切要看到新政党,但放眼望去,除了沙菲益的民兴党、赛沙迪的大马民主联合阵线及马哈迪的斗士党外,又有谁能取代巫统的地位呢?

另一方面,希盟也已在3次州选中吃败仗。选民对安华有失望,也对行动党有意见,但又不认为巫统、马华及国大党有所作为,也对新党没有信心,也就发生选民要看到新气象(新政党)的到来。

照理来说,此时应有一股清流领导政坛大放异彩,可是我们去哪里找“天才”和“真命天子”呢?本来安华也算是一个比较能被接受的人选,但时至今日,他的威望正在下跌,唯有通过党内重塑形象而再成为新的闪亮之星,让选民一新耳目。安华也许是唯一可与巫统较劲的主角。

如果不想换班,就由巫统产生首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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