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

马中关系进入微妙时期(下篇)/谢诗坚

中国之所以特别重视马来西亚的战略地位是因为在亚洲国家中,与中国非友好的国家有印度、日本、越南和新加坡;印尼的态度则不大明显。因此选择马来西亚不仅可防御一些亲美国家的包围,而且也能够确保马六甲海峡航道的安全(每天有10万艘油船经过,中国占了80%,它已经成为中国的“经济命脉”之一)。

但为什么马哈迪会对中国在马来西亚的投资抱怀疑态度?主要是一个马來西亚发展有限公司(1MDB)丑闻于2015年爆开后,这间公司又与中国公司进行买卖。



涉及马政府的大型计划就在马哈迪上任后不久,马上腰斩其中两大项目,其一是东铁计划(ECRL),由中国贷款500亿令吉,利息3.25%,可在落成7年后才开始分期付款。

后来希盟政府折算一下,总开支要810亿令吉,但它能提供服务的回收未与实际成本接头,也就是被认为付出多,获益少。

第二个项目是位于沙巴的天然气管道项目(TSGP),由中国进出口银行贷款,而由马来西亚政府作担保。

有关计划是敷设三条海底通管,耗资94亿令吉,但马方说已付出83亿令吉工程款项,却只完成13%的工程。

如果按照马方将相关的计划“冷冻”,则马方将减少逾2000亿令吉的基建开支,也不必负债那么多,但真正的内情又如何呢?另一方面,中国从2016年起加紧对马来西亚的合作也是有其议程的,主要是“切开”东盟国家加入反华的阵线,而马来西亚的战略位置正好对各方都起着制衡作用,才引发中国大手笔在马方进行投资。



剪不断理还乱

至于在市中心的敦拉萨国际贸易中西大楼(TRXC)是属于财政部的独资子公司,它已经将所拥有的土地售予国内外公司,包括Mulia Property Development、汇丰银行(HSBC)、艾芬银行、朝圣基金及WCT和IJM怡保工程。

这座楼高106层的国际贸易中西大楼为Mulia公司所有,是属于中国建筑公司承建,但没有股份参与。

由此可见,马中的错综复杂关系似乎是“剪不断,理还乱”。因为涉及的方方面面的人太多;尤其是合约的签署和银行的贷款。

如果连中美的贸易战也连带其中,则中国被迫下调人民币汇率10%有余来应对美国对华入口获得高征税,也会影响中国向马来西亚的进口货量和放缓对马的大投资计划。

美国认为,征高税可使中方屈服;中方认为这是一场“持久战”,胜负未定。

就此而言,过去七度访中国的马哈迪又要在8月17日访华5天(第八度访华),要解决的问题也实在太多和太重要了,但不能因为怕负债而放弃发展。

毕竟在国际事务中,平衡与制衡是最好的处方,一旦厘清1MDB与中国公司的关系后,两国之间就应该在更健康的基础上开展双赢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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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论

马来西亚民族在哪里?/谢诗坚博士

《当今大马》专栏作家达耶巴南(S.Thayaparan)近日(11月11日)在其专栏,针对公正党巴西古当议员哈山卡林在议会上建议团结政府,集中其资源,以培植“马来西亚民族”一事发表评论,认为“马来西亚民族”的名词如同在表面上铺上金属防锈,而实际上是黯淡的。

马来西亚所设置的种族至上已成为常态,马来人的地位及马来人的定义在宪法上已有所阐明。因此身为马来西亚人,我们或者接受社会契约的概念、马来人至上概念及马来人的特别地位,压下了所有的民主概念或通过投票,以便重新改变传统的政治概念。

我在进入大学后,才了解到马来亚/马来西亚不曾有过马来西亚民族主义这一类的哲学话语,而是一个多元种族生活在一起的地方。

尽管已有原住民或外来移民迁入居住,但因缺乏人才和管治,一切都由英国安排,包括后来成立的马来亚联合邦。

对于各种族人民而言,大家只是参与局部的斗争,例如马共被视为华族的政治斗争。因此,马来亚或马来西亚人未曾真正以马来西亚民族主义的概念,在东南亚掀起政治斗争。

反之,英国为其便利(主要是对矿产和资源的开发),动员处于四分五裂的人群,依据种族的不同而区分工作地点,比如马来人在乡区农耕、印度人在园丘割胶、华人在矿地开采锡矿;加上后来东马的卡达山人及达雅人,就蔚成一个多元种族的大杂烩,共计有40多个种族之多。

整体而言,它起因于宗教和种族的不同,造成马来西亚人民的团结并不牢固。

30年承诺一场空欢喜

直到1990年,时任首相敦马哈迪医生认为时机已成熟,乃大胆地提出要在30年内打造一个“马来西亚民族”。因此,他也订下了2020年宏愿,不但要出现马来西亚民族主义的称号,而且也要把马来西亚打造成先进国(所谓先进国是指国人平均年收入为RM15000的水平)。

可惜在2020年时,我们不但未达标,马哈迪(2003年退休)更是指责其接班人不够精明,才使到马来西亚发展进度令人失望。30年的承诺,换来的是一场空欢喜。

照理马哈迪与当时副首相拿督斯里安华的组合(1981-1998),是可以为国家带来巨大的改变。当时马哈迪希望借助安华的影响力,在政府内注入回教元素,但又不改变其世俗政体。安华被促请循序渐进,不要因宗教的鼓吹而将人民再一次分裂。

但安华在1998年落马后,整个国家的格局就被改写了。

安华的反叛换来马来政治思潮的大转变,新崛起的人民公正党与伊党合作,以及在行动党配合下,在1999年的大选改变了整个国家的政治生态,第一次展示了宗教力量的崛起。

伊党在转打宗教牌下,取得27个国席和执政丹登两州;而巫统在当时依然相信民族主义是万灵丹,结果接下来又是噩梦连连。

安华本来就是个宗教主义的领袖,但他选择加入巫统而不是伊党,结果导致巫伊两党结下梁子。当安华被马哈迪排斥后,才转而致力于与伊党合作,希望通过马来人至上的概念,来巩固马来人的政治主导权。

宗教主导政治方向

不幸的是,安华被马哈迪压得喘不过气,原本以为在2018年的大选能全面翻身,讵料他碰上马哈迪这个克星,圆不了首相梦,反而助长伊党的气焰,使马来西亚的政治加入了宗教元素,而变得更加复杂。

直到2022年,安华才得以从中崛起。表面上看来我国没有大改变,唯一改变的是宗教已经主导政治方向。不论是安华让巫统强大斗伊党,或是伊党力求坐大挫巫统,都是一头栽进宗教政治中,几乎忘了这是个多元种族的国家,也忘了这个国家依然是世俗政体。

长此下去,马来西亚不但无法培植出新一代的民族主义,更无法打破宗教的束缚,而是一直处于政教斗争中。今天的伊朗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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