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

马哈迪50年不变/谢诗坚博士

也许他是世界上罕有永不言倦的政治领袖,在尚未抓住政治权力之前,他可以用个人的失败卷起千层浪,迫使首任首相东姑阿都拉曼被他的笔杆子打倒,这个人就是后来成为传奇人物的敦马哈迪医生。

事件发生在1969年的全国大选。马哈迪因败北,他用笔杆子向东姑开炮,导致敦拉萨从第二把交椅坐上第一把椅子(1970年)。

这一改变,也改变了马哈迪的政运。虽然新经济政策并非马哈迪所制定,但他巧妙地在1970年出版了《马来人的困境》,一时“洛阳纸贵”,成为敦拉萨推动“新经济政策”的“依据”。

马哈迪在1969年被巫统开除党籍,其著作也在1970年被列为禁书。他也因祸得福,在1971年被召回巫统。

无可否认的,在七十年代,马来人一般上经济比较落后,通过新经济政策来扶持和提高马来人的经济地位,乃是无可厚非的。

在新经济政策推展后,有出现一些激进的措施引发种族问题。原本是订下20年作为期限,而且也相信20年后,马来人的经济会有所提升。

马来社会30年大跃进

可是事与愿违,政府在20年后(即1990年)发现成效不如理想,也就有了马哈迪在1990年提出的“宏愿大计”。

马哈迪也在这一年制定以30年时间,即到了2020年,马来西亚将成为先进国家(所谓先进国的其中一个标准是人均收入达到年收入1万5000美元)。

马哈迪颇具信心,他相信在30年后,会出现一个“马来西亚民族”,国家不再分成数十个大小的种族。

可是在2003年马哈迪交棒给敦阿都拉及2009年拿督斯里纳吉上位后,他认为这两人的政绩不能达标。

其实,今天的马来社会已较30年前进步得多,也获得政府的多方资助,例如马来西亚拥有170万名公务员,比其他国家多了一倍,同时在教育、就业和生活上,都得到一定的照顾。就不知马哈迪最近为何又指马来人在政治上被边缘化。

这是安华在去年杪上台,马哈迪的斗士党却全军覆没后的3个月内,他突又喊出马来人权益已被削减;更指责巫统未敢举办马来人宣言大会,说明巫统已不存在。

为了加强其马来人地位被边缘化的论调,马哈迪也责备希盟政府故意阻止他及非政府政团举行马来人宣言大会。

被讽成功灌输依赖性

除了马哈迪本身已加入土著权威党外,他也分别接见伊斯兰党、土团党及前巫统议员和公正党议员,以扩大其影响力。其中最重要的一支队伍是伊斯兰党主席丹斯里哈迪阿旺率其党支持马哈迪的“马来人宣言大会”。

令人意外的是,马哈迪此举却被前副首相敦依斯迈的公子莫哈末道菲讽刺为只成功灌输依赖性,以致今日的马来人在没有得到帮助下,就被认为无法成功。

他进一步指责马哈迪将马来人视为“残障人士”,需要终身拄拐杖才能度日。

他说,马哈迪应有先见之明,如果不知道输赢是人生的一部分,那么他在政治游戏中的惨败是自然的。

他说,敦拉萨及其父亲敦依斯迈制定的新经济政策,是为了给马来人短暂的优势,而非长久的依赖。

勿让拐杖成民族标志

可惜马哈迪让巫裔认为,如果他们得不到帮助,就无法成功。马来人之所以有这种拐杖心态,不是与别人竞争以取得平等的环境,而是让他们面对阻力,这是马哈迪主义所表现出来的结果。

今天马哈迪又以同样的理由不断强调马来人是贫穷的,需要不断被扶持,是否意味着已经50年的新经济政策还要再走下去而没完没了?

其实,从头到今天,马来西亚仍然是马来人在主导政权,本质上没有太大的改变,只不过他无法接受安华的领导,难道是安华让马来人被边缘化?或是50年来,马来人还是落后的民族?

在今时今日,马哈迪既然已在政治游戏中结束长期的斗争,已不需要再扮演偏激的角色,政治斗争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抛出相同的理由——“贫穷与落后”,来使到拐杖成为一个民族特有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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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论

马来西亚民族在哪里?/谢诗坚博士

《当今大马》专栏作家达耶巴南(S.Thayaparan)近日(11月11日)在其专栏,针对公正党巴西古当议员哈山卡林在议会上建议团结政府,集中其资源,以培植“马来西亚民族”一事发表评论,认为“马来西亚民族”的名词如同在表面上铺上金属防锈,而实际上是黯淡的。

马来西亚所设置的种族至上已成为常态,马来人的地位及马来人的定义在宪法上已有所阐明。因此身为马来西亚人,我们或者接受社会契约的概念、马来人至上概念及马来人的特别地位,压下了所有的民主概念或通过投票,以便重新改变传统的政治概念。

我在进入大学后,才了解到马来亚/马来西亚不曾有过马来西亚民族主义这一类的哲学话语,而是一个多元种族生活在一起的地方。

尽管已有原住民或外来移民迁入居住,但因缺乏人才和管治,一切都由英国安排,包括后来成立的马来亚联合邦。

对于各种族人民而言,大家只是参与局部的斗争,例如马共被视为华族的政治斗争。因此,马来亚或马来西亚人未曾真正以马来西亚民族主义的概念,在东南亚掀起政治斗争。

反之,英国为其便利(主要是对矿产和资源的开发),动员处于四分五裂的人群,依据种族的不同而区分工作地点,比如马来人在乡区农耕、印度人在园丘割胶、华人在矿地开采锡矿;加上后来东马的卡达山人及达雅人,就蔚成一个多元种族的大杂烩,共计有40多个种族之多。

整体而言,它起因于宗教和种族的不同,造成马来西亚人民的团结并不牢固。

30年承诺一场空欢喜

直到1990年,时任首相敦马哈迪医生认为时机已成熟,乃大胆地提出要在30年内打造一个“马来西亚民族”。因此,他也订下了2020年宏愿,不但要出现马来西亚民族主义的称号,而且也要把马来西亚打造成先进国(所谓先进国是指国人平均年收入为RM15000的水平)。

可惜在2020年时,我们不但未达标,马哈迪(2003年退休)更是指责其接班人不够精明,才使到马来西亚发展进度令人失望。30年的承诺,换来的是一场空欢喜。

照理马哈迪与当时副首相拿督斯里安华的组合(1981-1998),是可以为国家带来巨大的改变。当时马哈迪希望借助安华的影响力,在政府内注入回教元素,但又不改变其世俗政体。安华被促请循序渐进,不要因宗教的鼓吹而将人民再一次分裂。

但安华在1998年落马后,整个国家的格局就被改写了。

安华的反叛换来马来政治思潮的大转变,新崛起的人民公正党与伊党合作,以及在行动党配合下,在1999年的大选改变了整个国家的政治生态,第一次展示了宗教力量的崛起。

伊党在转打宗教牌下,取得27个国席和执政丹登两州;而巫统在当时依然相信民族主义是万灵丹,结果接下来又是噩梦连连。

安华本来就是个宗教主义的领袖,但他选择加入巫统而不是伊党,结果导致巫伊两党结下梁子。当安华被马哈迪排斥后,才转而致力于与伊党合作,希望通过马来人至上的概念,来巩固马来人的政治主导权。

宗教主导政治方向

不幸的是,安华被马哈迪压得喘不过气,原本以为在2018年的大选能全面翻身,讵料他碰上马哈迪这个克星,圆不了首相梦,反而助长伊党的气焰,使马来西亚的政治加入了宗教元素,而变得更加复杂。

直到2022年,安华才得以从中崛起。表面上看来我国没有大改变,唯一改变的是宗教已经主导政治方向。不论是安华让巫统强大斗伊党,或是伊党力求坐大挫巫统,都是一头栽进宗教政治中,几乎忘了这是个多元种族的国家,也忘了这个国家依然是世俗政体。

长此下去,马来西亚不但无法培植出新一代的民族主义,更无法打破宗教的束缚,而是一直处于政教斗争中。今天的伊朗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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