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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矣一族了

久别者重逢,劈头第一句几乎总是:“咦,你的白发又多了!”或“吓,光头了!” 

这诚然是挺扫兴的见面礼,但既触及这敏感话题,也不必刻意回避,支支吾吾的试找个理由,头顶上白发(甚或光秃)自圆其说。 



说是遗传,这是咱们中华民族最擅长的招数,把一切责任统统推到祖宗身上,都是祖宗错,祖宗“惹的祸”。但这理由太没出息,越来越不屑用它来为光荣的白发解释。 

另一说是拜那几年在台湾进修“博士”学位之赐,神哲学嘛,尤其是要死背希伯来文及希腊文那一年,弄到脑力衰竭,导致银丝大放异彩。此说有待用脑研究证实,恐怕要死后才能确定。 

再另一说是营养不良,健康不佳。但谁都知道,贤内助善于烹饪(尤其拿手客家小菜),每餐营养的均衡充足——虽然不是大鱼大肉,再加上个人朝七晚九起居生活极有规律,可能反因吃得太好,生活太有规律而白发大增! 

以其罗织理由解释白发现象,不如拿出勇气,面对(残忍的)现实吧。 

白发,真的使我耿耿于怀么?若说一点也不,的确是瞒着良心自说自话。但若说为此很感烦恼,也不见得。最多只能说,有时真的希望顶上全无白发,回复少年时代满头乌黑就好了。这种企盼虽曾强化成光顾理发店染发的意愿,但一向极酷(曾有人认为)的我,至今仍未冲动到化感动而行动。 



一过40,白发从几何时起繁殖增长,已是铁一般的事实。这还不止,视力也开始“自由化”(不受管制)。光天化日,咫尺之近的报刊竟模糊不清,需推到一个“安全距离”才纤毫毕现。噢,原来我已有资格入老人帮。 

此后,即使顶上白发可佯作不见,但经常架在眼前的双光眼镜,直如枷锁一样,使我无法逃避已是进入“老年”的现实圈套。 

接着来的,是睡眠时间越来越短。青少年时,我非睡8小时不可,但奇怪,近年竟自动越缩越短,5、6小时已很足够,破晓梦醒。 

种种迹象,显示“老化”已成生命中势不可挡的浪潮,不能也不必走回来路,需顺其自然,更需心平气和地享受这个下坡的旅程。

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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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痕

我有好几道疤痕,大都是因为儿时顽皮所造成。那时的许多伤口都已愈合,不留疤的终究是少数,我身上最显而易见的疤痕是额头那道疤痕,十多年仍在。

其他疤痕的由来已记不得了,唯独这道疤痕印象最深刻。有一次,与邻居在庙口玩耍,玩着玩着,不知道为什么去撞到庙口天公炉上的神兽塑像,把头撞了个大洞,正当我血流满面时,邻居赶紧到我家找大人来,我当时脑袋一片空白,依稀记得父亲用手帕将我的头按住止血,拦了一台计程车就往医院赶去,接下来我只记得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医院的灯光,不知过了多久,我的额头就包扎好了。



我一直觉得我是那时候变笨的,因为小学四年级前我几乎科科都拿满分,是班上的好学生,自从那次受伤之后,成绩每况愈下,还考出了不及格的分数。长大后才发现,是五年级后的科目开始变难,跟我额头上的伤一点关系也没有。

长时间不能洗头

只是那时候受伤真的很辛苦,因为额头不能碰到水,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洗头,几天来头奇痒无比,只能忍耐,复诊一次又一次,等到绷带取下为止。

等到完全好了之后,额头上的疤痕相当明显,铁定是要跟我一辈子了。

起初很不习惯与疤痕共处,在学校遮遮掩掩,以为那样就不会被发现,但照镜子仍是抹灭不了它存在的事实,慢慢长大后,渐渐习惯它的存在,也觉得那是个童年的纪念,但它却渐渐变的不明显,但每当我用手摸额头,还是感觉的到那道疤痕的存在,当年撞那一下,余悸犹存,我才知道那不只是记念,还是个梦靥。



我才知道,尽管外观的那道疤痕已经愈合,但我心里那道疤痕仍未痊愈,我便做了一件事,加速它的痊愈。

我到了当年受伤的庙口天公炉前,鼓起勇气摸当年撞到的地方,那是种微妙的感觉,可能我心里那道疤痕抹了特效药,正在慢慢的痊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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