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遇见文学……

我喜欢文学,也喜欢写作和阅读。我欣赏的东西方作家还蛮多的,如朱自清,张晓风、蒋勋、高大鹏、狄更斯、邱吉尔、陀斯代也夫斯基和艾略特等人。此外,我也喜欢李白、杜甫和辛弃疾等人的诗词。

犹记小五那年,我已经开始培养对阅读和写作的兴趣。从此,在我幼小的心灵,觉得隽永的文学作品充满魅力。在阅读之际,可以咀嚼文章里的内容,静静地默想作者想要表达的意义。依稀记得少年时期,常常悲叹时代的失落,人性的败坏,却对深邃的哲理着实渴求。



2000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高行健先生,在当年诺贝尔奖颁奖典礼的晚宴上,以中文发表了名为“文学的理由”的得奖感言。感言里的一段话:“文学之超越意识形态,超越国界,也超越民族意识,如同个人的存在原本超越这样或那样的主义。文学既非权力的点缀,也非社会时尚的某种风雅,自有其价值判断,也既审美……”,让我联想起一位文友提出的一个问题。他问我:“什么是文学?”

20世纪世界文坛最伟大的作家之一艾略特(T.S. ELIOT)在其一篇文章中这么写:“一部文学作品是否伟大不能纯粹从文学观点去评判;虽然我们必须记着:它是否文学則要从文学的观点去评判。” 因此,文学的定义可以说是蛮广泛的。

坚持边走边读

文学在社会生活中究竟起什么作用?这里我引用略萨的个人见证,以了解文学对读者产生怎样的影响。略萨说,2000年2月,西班牙首都马德里一家报纸上刊登了这样一条消息:一位很有威望的大律师,年龄大约65岁,他40年如一日,坚持每天利用上下班走路的时间,边走边读俄国小说,也就是说,是在穿过马德里市中心,来往于他的住宅和办公室的路上读书的,是40年如一日啊!

他保证说,他的双脚,或者他的本能,可以非常精确地记住每个坑洼、每根电线杆、中央大道上的每个门洞、每个突出物和每个台阶,因此沿途用不着把目光从书本上移开。他说,在走路读书的过程中,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把他从那种全神贯注的状态中拉出来。这位大律师既不是作家,也不是兼职文学教授,更不是文学翻译家,他连俄语都不懂。他只是一位普通的俄国文学读者,但是他对文学的热情与执着令人感动–当然,如果我们没有略萨的那种“边走边读”,而又不出乱子的能力,就选择在静止的时候阅读好了,问题在我们能十年如一日,并能争取夹缝时间。



读过已故杏林子的一本文集,迄今依然对她写的文章印象深刻。我把她以信仰奠基的笔触,与现实生活中的她联想在一起,以至我向上帝献上无言的感恩;为着杏林子那种人间不配有的生命而赞叹。我百思不解,一个身体有残缺的人,是以怎样的心态和心情去度过余生?杏林子以感恩、愉悦,溢满活力的情怀,用一支生花妙笔写出歌颂生命、熱愛生命的文章。她对生命的执着和认真,确实令健康的人感到羞愧。而今,她虽然死了,但她的生命依然说话,产生无远弗屆的影响力。杏林子以自己的经历作为题材的文章,也可视为一种生命见证的文学。

邱吉尔文笔 行云流水

念高中时,一位英文老師鼓励我们阅读英国前首相邱吉尔的著作。他说邱吉尔是英国文学巨匠,可以学习他写作的技巧。于是,那年我读了不少他写的书。我记得他在第二次世界期间发表的演说,里边的遣词用句,引人入胜。他的文笔,如行云流水,读起來仿彿看见他本人在现场演说。他使用的一些词汇,如“Iron Curtain”中文译作“铁幕”一辞,被后人广泛使用至今。

另外一本我要提的书,就是奧古斯汀写的《忏悔录》(The Confessions)。当年读的时候,我除了被奧古斯汀传奇的信仰见证文学感动之外,我更惊叹,原來富于生命的文字可以产生如此深远的影响力,且对基督教信仰起了深化的作用。这样的文学,的确发聋振聩,一纸振奋淬励人心,超越时空。

是的,文学之隽永,文字之美在于文章能够感动人,反映现实又高于现实,如沈从文写的〈边城〉。至于一篇文章的好与坏,是否具备文学价值,则见仁见智。但基本上,文章必须主题清晰,言之有物,词句流畅。处身纷纷扰扰寰宇,隽永的文学作品,可以净化纷繁的人事物,呈现香气四溢的空灵境域。

写给文学,因为遇见文学,它丰富了我的人生,增进了我的睿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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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一种新文学观的认识/黑九

文|黑九

到中国留学后,我习得一种新文学观。

这种文学观,与先前的认知有很大差异。以往觉得文学是心灵上的自由与寄托,是一种挣脱社会枷锁,翱翔于广阔、诗意的远方,是一种无功利性的美感升华。

硕士期间,选择了一门专业课“中国现当代文学史论”,犹记得第一堂课,李振声老师身穿白色恤衫,文质彬彬地讲解着邓恭三与周作人。他声量小,像一位亲切老人在讲述着一段来自远方的故事。

李老师讲课时有个习惯,反复地“整理”着自带的讲义,即使再整齐也依旧把一叠纸张的棱角,敲在桌上对齐,让人误以为他随时都要下课。这动作或许是在把每个逻辑平整划一,然后娓娓道出吧!

李老师的课,前一节很繁琐,洒满了众多人物的史料与思想概述,让人不禁瞌睡。但你若能坚持到最后,总会柳暗花明,在他“总结陈词”之际,必定让你为之一振。

文学观以文字为准

前面一切琐碎如同撒网,待所有知识节点落平后,他才不急不缓地把先前错综复杂的资料打捞、整顿、汇聚成一个个扎实饱满的哲理。其中有一堂课,李老师讲授章太炎与“泛文学”。这文学观竟不以文章形式释义,却以文字为准,完全颠覆了我对文学的想象。

章太炎回溯了“文”与“学”的本义,把文章、礼仪、学术、历史、科学、地理、文献、公牍、学说与表谱等,皆纳入文学的范畴。这意味着文学瞬间变成一个无所不包、生生不息的文明载体。这不仅扩大了文学疆界,亦让人在其中重获一种生命动能。文学不再属于形式主义的游戏,转而变成生命的自我完成,一种主体性建构的过程。

章太炎以“复古”与“修辞立其诚”两个思路,为“泛文学”奠定了明确路向。他选择重返先秦学术精神,并以文字训诂抽丝剥茧地重塑文学的轮廓。这显然是对日益虚伪、抽象的文辞进行驳斥,进而倡导修辞应表达自我生命的肌理。若如西方“纯文学”般,在文学身上设限、框架成一套纯粹的理论体系,便丧失了中国文学传统独有的圆融与宽容,逐渐退缩至美学范畴,失去了承担思想、哲学与道德的勇气。

“泛文学”让我明白文辞并不能脱离大地,沦落成附庸风雅与心灵慰藉的产物,它应有自己的活力,不但可以改变自己,更能改变世界,正如曹丕所言般可“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

文学不再属于特定的文人群体,在其中孤芳自赏,也不应被视为一种文化点缀,娱乐高官显要,而失去其“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道,为去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文学气势。

“泛文学”也让我明白中国文学的特质在于其德性,它不仅是一种文学形式与技艺,更是一种生命圆满的践行与彰显。

“泛文学”观,让我得以踏实、有限眼光去审视无限万物;它似乎成了我心中的核心圆轴,先前所学过的知识与理念皆围绕其中,并借此栖居与步入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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