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大城

十几年来到过大城多次,有时一个人,有时不是。第一次来,在曼谷北郊上的火车,拖拖拉拉一个小时后,周围绿地多了起来。瘦长茅草有人那么高,翠绿茎上飘着白丝,水田上白鹭飞翔憩停。火车轰隆隆穿过,圆吊扇在头顶咿咿呀呀转圈,人们奔波、发呆、打瞌睡。一切感觉很自然、很真实,好像世界本来就该如此。

当时我四十多岁,事业正在起飞,也开始对一些坚信的事情感到厌倦。



赖国芳/摄影

铁站对面小路的尽头是摆渡口,河上有芦苇漂浮,几枚小钱可渡。荷叶居在十分钟脚程外,是大片绿荫间的木柚屋。主人是位老泰妇,口操高贵却断裂成一块块的英语。她交付房门和铁闸钥匙后,下午5点就离开,要等到明早才回来弄早餐。晚上若出门,回来时得自己开闸门。那几头虎视眈眈的守门狗,到了晚上却不再找麻烦,大概有钥匙的便是自家人。不过,晚上也没什么好溜达的,除了那一排几家做洋人生意的酒吧和餐厅。

贬到乡镇的小客栈

泰国的小镇,有很多这种店,卖啤酒比萨意面绿咖喱。稍大一点的城镇,晚上有乐师弹琴驻唱,配置从曼谷退役回来的酒女。到泰国来混的洋男人,起先在曼谷住星级酒店,渐渐转往中酒店、小酒店,最后贬到乡镇的小客栈小公寓,陪在一起喝酒的,皆是天涯沦落人。我曾经幻想:以后到这样的地方当琴手,把斑白稀松的长发束成马尾,每晚弹奏几首老歌,换一客晚餐一瓶啤酒,做一日和尚敲一天钟。

城郊有世遗古庙群。断壁残垣,见证缅甸人杀过来,暹罗人杀回去,如今只余湄南河水,无语西流去。最经典的画面,应是灾后被冲夹在树干间的佛头,一定要用黑白摄影,才衬得出那沧桑意境。

住过荷叶居两次。后来得悉老妇人是名人后裔,父亲曾是当地大法官。她养了一只爱吃薯片的猫,我在餐区用电脑时,跳上大腿与我亲近,令我受宠若惊。我敲打键盘,猫和屋后池塘的荷叶一样,静静的躺着。



年华似水流,多年过去,妇人的背越来越驼,行动越来越慢,和她的狗儿一样,都渐渐的老了。

反应

 

商余

ChatGPT参加我的考试/赖国芳

【数码游牧】文|赖国芳

学期结束,49份试卷批改完毕,我把PDF上载至 ChatGPT,想试试人工智能的能耐。

这份试卷是新加坡国立大学电脑系第三年选修科“数码营销”的期末考。要挤入国大电脑系这个热门科系,高考几乎得横扫全 A,外地学生还得通过国大入学试。今年我班上有49名学生,包括几位来自全球各地的交换生。这些学生都是天之骄子,聪明伶俐,一点就透,举一反三。

我的挑战是如何把试卷的门槛设得够高,不然每个学生都拿90分以上,就分不出A或B了。

模稜两可难倒AI

结果,人工智能的得分只低于9位学生,其它40名精英全是它手下败将。学生们上了13个星期的课,考试用两小时。AI 从不上课,考试用不到一分钟。

试卷是公开式,考的是理解和应用,不是死背死记。学生可以参考纸本笔记,但不能使用电脑。我们可以说:这个竞赛对人类不公平,因为 ChatGPT 可搜索海量资料,学生在时限里只能依赖数十页的笔记。

然而,对AI的能力,我还是叹为观止的。试卷中有多项选择题、是非题、填充题、计算题、分析题……,AI一一回答无碍,计算题演算精准,分析题句句到位不啰嗦。

AI答错了一个模稜两可的选择题,是我特别设计出来分辨优秀学生的,只有一位最后考得A+的印尼学生答对。AI也无法辨识一个今年才出现的 Google Analytics功能,应该是其数据尚未更新。

期末考的比重占30%,另有30%分数来自实践。学生四人一组,各选一家公司,把所学的 Google 和 Meta 等数码营销理论,在真实世界里实现并应用。AI现阶段只能讲,不能做,“得把口”,这个实践项目它做不到。

有一天,AI 长出“手”来,可延伸并联接各大广告平台,设计文案、图片、视频,分析数据,优化广告,修改网页。到时,我这个营销教授和顾问也别当了,翩然拂袖而去可也,呵呵。

需要扎实营销基础

以上不是危言耸听,虽然危言耸听作为营销策略,确是颇有成效。最近市场上有很多AI讲座,吸引大批观众,包括不少中小企业的负责人。

其实,这些企业需要的,是扎实的营销基础。如果连网站都不好好经营,AI便只是空中楼阁而已。但人总被危机驱动,也常心存侥幸,想一蹴而就。

疫情期间,很多缺乏基本营销知识的人一窝蜂涌入直播,也是同理。大家都想快快练就九阴白骨爪,九阴真经摆在那里,反而失之交臂了。

反应
 
 

相关新闻

南洋地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