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

应对骚动,治本非标/胡逸山博士

上周本地发生因为庙宇拆迁争议而引发的几近暴乱的(互)打、砸(商场橱窗)与烧(车)事件(“抢”则据报没有发生),不过很快平息下来。

一些议论以及坊间普遍认为,这起事件主要是由种族与宗教情绪所引起,是本地近年来种族与宗教对立日益严重的一个表征。而我国首相马哈迪医生针对此事发表文告时则指出,虽然这起事件与庙宇拆迁有关,但并不牵涉种族或宗教课题。



我较倾向于马哈迪医生的看法,但并非因为他是当朝的首相所以他的意见就当然比较有权威、有“份量”。而是依循我在本栏以及其他媒体平台上曾多次表示,无论是在本地、本区域抑或更为广大的世界许多角落,许多从表象上看起来是涉及种族或宗教分歧的课题或事件,追根究底也还是有其社会经济层面为主要起因的。

在过去半个多世纪以来,世界经济无论在质或量方面皆有了广大的增长与蜕变。

社会底层抱团取暖

然而这些突飞猛进的经济增长的其中一个严重代价,则是各国社会上既得利益的精英阶级与一无所有的几近无产阶级之间,或谓贫富之间的鸿沟不断拉大,贫者越贫、富者越富,造成社会上的巨大不稳定。在社会经济上相对滞后的群体,因为社会流动性不高,难以获得机遇来攀爬社会阶梯迈入“成功人士”或社会精英的一群,而被固化为劳动付出多但相应收获少的社会底层,在心有不甘而又无力改变自身或家庭际遇之下,当然会与其他遭遇相似际遇者们抱团取暖。而抱这种“团”当然也必须有一个共同的身分认同。这种身分可以是种族、可以是宗教、可以是更广义的“文化”,也可以是更为贴身的社会经济困境。



但重要的是,这种共同的身分认同只是一个表象、一个“标”,而其底下还有需要认真治理的、关系到社会经济发展的“本”。

就如在本地,以前乡区多为园丘或村落,工人或村民们基于各自的宗教信仰需要,多会在聚居处就地建造一些宗教膜拜场所。这些场所除了提供一定的精神寄托外,在一定程度上也成为他们各自的公共活动空间,成为他们身分认同的重要象征。随着本地经济从农业为主轴逐渐转化为工业化挂帅,以及随之而来的大肆城市化后,这些工人或村民的生涯也发生重大变化。他们之前的工作或生活方式在很大程度上已然被这所谓“现代”的社会所排挤了,但他们一时之间又难以在这“现代”社会里找到有尊严的立足之地,所以当然趋向于抱团取暖,而许多时候宗教膜拜场所也就成为这些“团”或群体的重要象征了。

触动身分认同底线

而当城市化发展的需要牵涉到这些宗教膜拜场所的拆迁,无形中这就触动了这些群体系以身分认同的心里底线了,再加上他们平日所亲身经历的各种贫富悬殊的不公,那么过激的反应,如上述的打砸烧等,就成为他们在极为无助的处境下的一个宣泄的管道了。

在这里不是要把这些打砸烧的暴行合法化或合理化,而是尝试寻找更深一层的社会经济起因。前些年在美国所发生的“占领华尔街”运动,以至当下在巴黎街头所发生的暴动,虽然少了宗教或种族的外衣包饰,但与本地上述暴力事件,也还是有其主要是牵涉到无力改变贫富悬殊的起因的。而较为长治久安的解决方案,也还是要正面应对这些社会经济层次的本,而不只是归咎于种族宗教的标。(作者为新加坡国际事务学会高级研究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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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论

巫统成败归因马哈迪?/谢诗坚博士

在马来西亚首相的排行榜中,敦马哈迪医生是个传奇人物,今年已经99岁高龄,可能是世界上最年长的政治家。

他的一生十分具争议性,因此也毁誉参半。

这位出生于1925年的政治人物,于1946年巫统成立时已经入党,但直到1964年才被党委派到吉打参加国会选举。在中选后,马哈迪被委为联邦销售局总监,未入内阁。

1969年大选,马哈迪竟在原区(哥打士打南区)马失前蹄,败给伊斯兰党候选人尤索拉哇。后者在后来被选为伊党主席。

马哈迪的失败引发政治地震。事因不甘失败的马哈迪于同年6月17日,通过一封公开信,向时任首相东姑阿都拉曼发难,促请东姑下台,指他领导不力。

东姑在1970年9月22日下台之时,也先于1969年7月12日在巫统理事会中开除马哈迪党籍。

斯时,国家发生种族冲突事件,进入紧急状态历时22个月。在此期间,马哈迪发表其名著《马来人的困境》而被东姑列为禁书。

1971年2月,时任首相敦拉萨罔顾东姑感受,将马哈迪召回巫统,更让他在1972年角逐巫统副主席而胜出,从此改变了马哈迪的政治生涯,也把巫统推向一个新高潮。

随个人喜恶改变政策

这一段往事十分重要,因为他在后来成为开启成功治国和独断治国的两面,而且招数也一次比一次更严峻和难以理解。

也因为这样,马哈迪近日指责两位前首相敦阿都拉及拿督斯里纳吉因执政不力,才引发马来社会严重分裂。

他认为,马来人的衰弱始于阿都拉掌权时期;而到了纳吉时代,由于卷入一个马来西亚发展有限公司(1MDB)丑闻,导致马来人进一步分裂,乃至巫统不断衰败。

究竟马哈迪的评论是公允或有理?让我们揭开历史的一页,就不难发现马哈迪的一言堂和个人主观是非常强烈的。

正如《南洋商报》的社论所说,他才是分裂党的第一人,而且也随着他的喜恶而改变,所以他的立场也是很难捉摸的。

正因为马哈迪扳倒东姑“有功”,所以在1974年大选后,他被委为教育部长。当1976年第二任首相逝世后,上位的敦胡先翁结果意外地选中马哈迪,意味着另一位竞争对手东姑拉沙里落选了。继后,马哈迪与东姑拉沙里的斗争由小变大。

在1987年,东姑拉沙里决意争夺第一把交椅,竟与宿敌慕沙希淡结盟。至此,两人的斗争达到高潮。

留给阿都拉残败的巫统

在两大阵营对峙下,马哈迪终于打败东姑拉沙里。后来两人的合作却让人感到莫名其妙, 起因在1996年马哈迪竟逆转与东姑拉沙里合作,后者将四六精神党搬回巫统。这个时候,马哈迪的战略是先团结东姑拉沙里,再收拾安华。于是有了1998年开除安华的绝招,并将他投入监狱。巫统的明显分裂由此开始。

这一年的选举结果显示,马哈迪第一次受重挫,他领导的巫统只获得72席,加上马华、国大党和民政党的议席及东马政党的联手,国阵才凑足148席(超过三分之二席);而反对党的伊斯兰党却异军突起,占了国会的27席,有史以来最多席位(公正党有5席)。这些议席都是以牺牲巫统的议席而得来的。

由此可见,马来人开始对马哈迪的独断统治感到不安和不满。

当他在2003年退位时,留给阿都拉的巫统已是被摧残的第一波。尽管在2004年,阿都拉有挽回劣势,但在2008年他就无力招架了。因此,马哈迪得负起挑选首相不当的责任,继后阿都拉让位给纳吉,但已是挽救乏力,回天乏术了。因此,这不应把账全算在纳吉身上,而是马哈迪选人不当也要负起一定的责任。

眼里没人合适当首相

马哈迪之所以挑上纳吉,是因为他欠纳吉父亲敦拉萨一个大人情(没有敦拉萨,马哈迪就回不了巫统)。

2018年马哈迪重返政坛后,他并没有兑现承诺,在2020年把棒子交给安华,也就是后来出现许多问题和纷争,导致希盟失去政权。

这只能怪马哈迪刚愎自用,凭自己的认知来挑选或否定候选人,结果却从慕沙希淡到东姑拉沙里,再到安华、阿都拉和纳吉,在马哈迪的眼里,没有一个是合适当首相的。

如此说来,真是成也马哈迪,败也马哈迪,除了他之外,谁还能让巫统被撼动和被整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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