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竹建筑 不一样的美

宋代文学家苏东坡有云,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 

近年来,有越来越多建筑师打起竹的主意……盖出令人惊艳又脱俗的竹建筑。 



打从钢筋、水泥、木材成为主流建筑材料,竹子做为最古老建筑材料之一的“江湖地位”就一落千丈。

但潮流兴返璞归真,越来越多建筑师重新看见竹的魅力与能力,在被钢筋水泥森林主包围的世界,打造独特美丽的风景线。

不要小看竹,这种生长快速、成本低廉、坚韧具弹性的材料被建筑师称为植物界的钢铁(vegetable steel)。

日本

长城脚下的公社——竹屋 



在日本建筑师隈研吾的儿时记忆中,有一片竹林,是通往游戏场的必经之地。他说,也许是潜意识作崇,当他接到长城脚下这个设计案时,竹林景象一直在脑中浮现,就这样万里长城和竹屋结合了。 

竹屋建在核桃沟上,下层在山沟底下,上层在山沟上面。外表用竹子包覆,内有6间卧室,2楼有2间卧室,带有独立浴室。由纤纤细竹隔出的”茶室”是竹屋的点睛之笔,六面皆竹,透过竹缝可见长城的烽火台。 

越南

巧妙融合传统编织

越南建筑师武仲义(Vo Trong Nghia),擅长用竹子木藤来建屋,他把在日本留学期间所学结合越南传统竹藤编织技艺巧妙融合到建筑设计里,在越南和各国掀起自然建筑的新风潮,至今所建的每一座竹建筑,从咖啡馆、社区中心、酒吧、会议中心、厂房和工作间、2015年米兰世博会越南馆、餐厅、豪华度假村,每一座竹建筑都令人赞叹。 

武仲义如今开始设计以竹为建筑材料的房屋,希望能让更多人住上用低成本的自然资源建造出來的美丽房子。 

印尼

名气景观沙玛度假村 

6层楼高、有4间房间、750平方尺的沙玛度假村(Sharma Springs Bamboo House)几乎完全以竹盖成,是一幢可以出租的度假屋(收费可不便宜)。 

设计师Elora Hardy原本在纽约时尚品牌Donna Karen担任设计师,由于受到父亲的影响,2010年她到印尼巴厘岛组建团队,花了5年时间研究出用竹子来盖出不易被虫子咀嚼消化的前卫竹屋。为了改善当地人的居住环境,Elora又用竹子建了十几座竹屋,形成一个绿色村庄(Green Village),如今是巴厘岛上小有名气的景观。 

德国

莱比锡动物园停车场

早在2004年,HPP建筑事务所就帮德国莱比锡动物园建造了一座由竹子作为外观的室内停场,到了2011年由于不敷使用,再度扩建。新建筑延续原有外壳,用了几千根来自哥伦比亚的一种快速生长的竹子垂直排列而成。 

西班牙

Y型钢柱设计采自然光

西班牙马德里巴拉哈斯机场(Aeropuerto de Madrid-Barajas)第四航厦由知名建筑师李察罗杰斯(Richard Rogers)和安东尼奥拉梅拉(Antonio Lamela)操刀,其中一个亮点是多达2万平方公尺的波浪型天花板,这是采用经过防火处理的一根根长条竹片装饰而成,由众多巨型“Y”字型钢柱支撑,设计充分利用了自然光,既起到节约能源的作用,又使厅内的光线柔和,令人赏心悦目,体现出设计者人与自然和谐的设计理念 

天花板最主要也是最关键的技术指标是防火指标必须达到欧洲最高标准M1级,中国的大庄研发团队在100多个竞争企业中获得最后的胜利。 

比利时

低碳竹屋视觉多变

这栋私人住宅位于比利时罗策拉尔(Rotselaar)的森林之中,屋长26.3公尺、宽却仅仅只有4.5公尺,由77 Architecten AST建筑事务所设计。建筑外部采用了生态竹片,由黑色的金属钢架框出楼层与窗型结构;窗户玻璃反映了天空与四周树林的景色,使竹屋与自然环境相互融合,创造出有趣又多变的视觉效果。 

在冬季,阳光能透过窗户照射进屋内,提供充足的光亮和温度;夏季时屋外的树木俨然是防晒品,遮蔽过于炙热的太阳并且调节室温;建筑底下的地热在寒冬时可以用来保温,减少能源消耗,地下室也安装了雨水净化设施,可用于花园及日常生活。 

尼泊尔

一分钟搭建临时住所 

尼泊尔大地震后的重建工作缓慢,当地建筑师提议利用当地充裕的竹子作材料,用来重建房屋、学校等楼房,价格较便宜之余,亦有助加快重建,让居民重展新生活。国际竹藤组织(INBAR)已获当地政府批准,使用竹重建学校。 

另外,Barberio Colella ARC事务也设计了一种特别的临时住房,最大特点是:一分钟搭建。建筑结构采用竹制可折叠框架,运到基地后便可通过极少的人力展开,然后用金属件固定。这座折叠建筑也带有地板和隔热层,能比一般救灾帐篷提供更舒适和更长期的居住环境,可提供4个人基本生活的空间,包括厨房和浴室。而且在运输和人力上都没有很高要求,非常切合灾区实际条件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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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多一点:

竹子的特点:

> 可以吸收二氧化碳,对生态环境有利。 

> 随处可见,容易生长、生长速度快,价格也不像木材般贵重。

> 结构轻巧、坚韧又具弹性,比沉重的混凝土结构更能有效地抗震。 

> 竹建造不需要重型、昂贵的施工设备,建造速度也快,竹屋可以由当地村民建造出来,促进当地乡村产业发展与就业机会(例如种植、收割、加工、运输以及销售等)。

> 竹子是世界上生长最快的植物,3至5年便长成,而木材却需数十年,以竹替代木材则可减少对森林无节制的砍伐。

反应

 

优生活

“去”殖民历史遗存 张文婷重现森林古老智慧

报道:李红莲

摄影:陈奕龙

听张文婷谈她这些年遇到的人、做过的事,有如一泓清泉;清澈之外,是一片既深且广的场域。一开始,你也许会摸不透她对这些经历的解读从何而来,她所主持的婆罗洲美学实验室,看似与她的建筑师本业没有直接关系,实则是千丝万缕密不可分。

2017年,张文婷从国外回到家乡古晋,创立自己的独立工作室和一个名为“婆罗洲美学实验室”的计划,号召来自世界各地的专才,希望通过各种在地设计、音乐、建筑、美食等跨领域及地域的美学实验,进行合作与对话。

婆罗洲美学实验室,从一开始以探索手工艺和在地材料,如何被运用在建筑或设计的美感上为目标一路行进,最后演变成一条聆听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发现与人文反思。其中一项特殊的成果,是为地方工艺及从中衍伸的课题,留下各种影音、文字和不同媒介的人文记录。

在采集或聆听婆罗洲在地12种不同地方工艺的角色思考、讨论及未来发展当中,有一个值得反思的隐藏议题,就是我们无法绕过历史留下的遗存。举个例子,该工艺计划和书本结集的主题“Serumpun”来自加里曼丹Kg Jagoi Babang村长Pak Sujianto的原话,“Before the colonial governments came,we were serumpun.”。Serumpun,意即同根生(的一束草)。

祖传风俗信仰改变

以婆罗洲为例,百余年前,殖民者如何以抽取式(或掠夺式)经济的手段,让被殖民者在分而治之的模式下,从事开采油或金矿等,成为资本市场结构中最低层的廉价劳动力。

被殖民者自身的祖传风俗和信仰也因生存模式的改变(如:离开祖传地)渐渐被边缘化,消失或者只徒留部分形式。

殖民历史遗存(Colonial Legacy)的影响,至今依然存在。

“我们很容易去接受那些被赋于我们的知识,也很容易依此路径去判定对错,这些多半都是来自资本主义所赋予我们的角度。”分化标签和抽取式的思维,也在无形中影响了后来者的思考方式。先辈的智慧要么不再受到重视而消失,要么则是想不起它曾有过的意义。

“以设计为例,抽取式和分化式的思维往往不去在意材料的来源和取得的方式,它只在意结果,只在意材料和技艺能不能让设计变得更美。材料的寿命和与之相关的人文或自然生态也不在考量之中。不同于过去,部落的人们与自然山林共处,懂得怎么去取(编织),也懂得怎么返还。在砍取藤蔓后,不会忘记洒下种子。”

重新复刻古老竹工艺

2018年《热带雨林艺穗节》,张文婷和团队在比达友族部落工匠的协作下,重新复刻婆罗洲竹工艺,以生长在婆罗洲里5种用途不一的竹材,在古晋旧法院中庭建构出一个以现代建筑学结构设计的竹亭,将竹制的乐器嵌入结构成为音乐表演的场域,展示了古老技艺在现代建筑和人文中依然可以结合实践并传递意义。

该次设计实验的背后,无意中也撷取了一段关于前人采竹的智慧:砍取竹材的时机必须观察天上的月相。月相不但影响潮汐,也影响人体的生物钟,以及植物内的体液,“竹体的含醣量会随着月相高低变化,醣份低的竹材比较不会有虫蛀。”这些古老的智慧,正因为缺乏聆听而被现代固有经验视之为迷信。

真诚的聆听,帮助我们记起那些早已被遗忘的事。

记得,很重要

“去记得,是很重要的。但记得那些(被禁止而)不记得的,和记得那些依然留存的,同样重要。”

张文婷记得曾经过有这样的一个故事:某个部落会将祖先的故事编入歌中代代传唱,在受到价值观相异的当权者的压迫和羞辱后,这些歌在部落中渐渐消失不复传唱,直到某天被年少一代挖掘出来,他们才知道族中的老人其实不曾忘记,只是因为历史的遗存不再去想起。

“还有一些不用文字记载的编织技艺,也都是通过歌谣,由上一代口传身授教给下一代,当你学会了怎么唱,也就是学会了怎么编。”一旦外来语言取代母语,相关习俗和识别也就渐渐地被忘记或消失。记得和想起那些早已忘记的,本身就是一连串值得思考的过程。

“In nature,nothing exists alone.

(自然界中,没有什么是单独存在。)”

——(Rachel Carson,《寂静的春天》)

别只听熟悉的世界

聆听,也在世纪疫情大爆发中把张文婷和团队导向了另一个计划——The Big Trip(大远征)。

当全世界都在受困中停摆,张文婷和来自世界不同国家的研究者,通过了线上网络完成了许多有意义的跨域对话:在彼此的叙述中,发现各自远古祖先,即使是来自不同的区域,却有着相似的习俗和智慧,比如:如何依靠梦的指引,来处理生活中的事情。

在这个资讯爆炸的年代,除了碎化,资讯也已如液态般流动交融。在台湾和英国接受建筑专业训练的她,不厌其烦地一再纠正和提醒我们,这些聆听、分析,进而回溯那些曾经属于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祖先智慧的记录,都不是她个人的成果。此时的婆罗洲实验室,并不只限于婆罗洲,而是跨界跨地域的共同协作,带有多元交汇共构互融的意义。

人不是世界的中心

“过去,我们好像也没有给自己很多的机会去了解自己,都是用别人给予的方式,被动的去接受外界给我们的一切。建筑师作为我的本业,我之前做的是看得见的空间。(在婆罗洲实验室)现在则是创造看不见的安全空间,让更多人愿意去分享和聆听。”

每件事的存在,都有着它与所属地、人、事的特定相关意义,不把人作为世界的中心来思考,正视且聆听人与自然界、人与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要只去聆听你所熟悉的世界。同温层的声音,将会让我们愈来愈相似,失去了接触陌生事物,甚至是真相的机会。”

“失而复得”展览

千百年来,生活在婆罗洲的古老雨林的原生部落族群,各自形成或独有或者相近的生活习俗与智慧。Berjalai是伊班语,也是一种古老的习俗:年轻的男子必须离开长屋远征去冒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和勇气。

长征,将是他们此生接触陌生和未知世界的机会,一次见识与自己不同文化的人、环境和事件,展开与自己内心或他人对话的旅途。

lain,在马来语中有“相异”或“不被归类”的意思,lain-lain则是“各式各样”或者“其他”的意思,后者在某些情境中,往往被视为“余者”而被忽略。

“但在古梵文中,lain-lain却有着拥抱的意思。”

聆听勿产生排他性

张文婷和团队策划了一个名为《The Lain Lain Project》的展览,分别以〈Serumpun〉、〈Big Trip〉以及〈The Lain-lain in Kuala Lumpur〉3个区块来展现“通过失而复得的祖先智慧,拥抱彼此差异”(Embracing differences,through the lost and found ancestral wisdoms)。前两者是这几年采集聆听的成果,最后一个区块〈The Lain-lain in Kuala Lumpur〉则提供了一个窗口,让在西马研究和关心少数社群课题的成员和群众有看见彼此的机会。缺乏真诚的聆听,容易陷入“除我之外,都是异己。”

聆听,是她和我提及频率最高的词。我很好奇,看似无关的建筑师训练,于她所做的实践计划又有何助益?

“建筑师的养成,首要以严谨的态度去做研究,而非单纯传递特定的讯息。建筑的构成,除了有让人看到的(有用的)空间,还有别人看不到的(支撑的)基础,比如管线或各种藏起来的基建。再来就是聆听以后的整汇、建构、描述的能力,建筑(和实践计划)无法依赖单一媒材来建构或展示,也要和不同领域的人一起合作才能完成。我在英国学的就是Practice Management,建筑不是设计而已,它必须要靠整合与合作才能再呈现。”

放在学习者位置

建筑,需要一个漫长建构的过程,“研究也一样,对于通过聆听,想要抓取某些效果作为自己个人的快速创作,是需要避免的,也是危险的。特别是当人忘记把自己放在一个学习者的态度和位置上。”这让访采者的我一再思考,关于聆听的功课是否做得足够,有没有陷入未审先判的窠臼以及抽取式的掠夺。

此时,除了聆听,沟通和对话也就成为不同群体理解彼此的必要桥梁。

创造对话空间

7年前张文婷回归家乡,其实也是她个人berjalai的开展,这一连串的实践,相信是过去她未曾想过的涉入,自然而然的发生;未来将行的,也不可能强行铺垫。而是像清泉一样,以温柔的拥抱、清晰的思维,流过婆罗洲的雨林,通过网络世界的无远弗届,流向世界。

结集各种相似或不相似想法的人,形成无边无际的镜子,创造对话的空间,让人从中看见那些近乎消失不见,种种与人相连结、与自然相连结的智慧。

在拥抱彼此的差异之际,我们其实也并无太多的不同。因为我们同根而生。

《The Lain-Lain Project》展览

日期:即日起至2024年10月20日

时间:11.00am-8.00pm

地点:Level 6,GMBB,Kuala Lump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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