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住进法国古堡 
有笑有泪

古堡坐落于一名叫Moumour的小乡村。

大部分打工换宿的宿主,都是我主动联络他们的。第一次收到宿主的来信邀请,是来自法国的一座古堡。这座古堡位于法国西南部一个叫做Moumour的乡村,我的宿主Larry买下并翻新后,开始了B&B的生意,同时给住客提供晚餐。

我抵达的时候是7月份,正值法国的夏天。白天有时候会好像马来西亚一样热,晚上却冷得像金马仑。我的主要工作,是在厨房帮忙准备晚餐,同时也要当服务员,给客人捧餐。第一次在高级法国餐厅工作,压力好大。不但得学习哪个酒杯装哪些酒、餐桌的碗碟和刀叉摆设、捧餐的礼仪,同时还得用法语说菜名,并且得忍受热腾腾的碗盘烫手的感觉。



Larry一家对于玩笑的接受度很高。我和他可以互比中指,你踢我一腿,我打你一拳。他的太太Christine是一个艺术家,授课制作人形铜像。有一天,她突然望着我的屁股说“You have a nice ass!”(你有一个很漂亮的臀部),让我哭笑不得。23岁的儿子Bernhard样子帅,身材好,也很体贴随和。每天和“小鲜肉”一起工作,实在养眼非常。

Larry对我的厨艺很有信心,让我做蜜糖鸡翼给客人吃。

严重打击自信

我们每天说废话,工作完毕一起喝酒,一起大笑。日子虽忙,可是过得非常快乐。在古堡工作的期间,是我笑最多,也流最多眼泪的日子。

有一段时期,我非常不快乐。新来的workawayer和他们一样是荷兰人,他们很多时候都在说荷兰语,我感觉被隔离了。再加上我不大了解法国餐,不懂法语,有时候他们叫我拿某个东西,我傻傻地不懂那是什么,觉得自己很没用。有的时候,觉得在别人忙着的时候我都帮不上忙,手脚慢,偶尔做错事,这一切一切都严重打击我的自信,让我在工作的时候越来越安静了。问题的核心,其实在于我听见有人说“Evonne很弱”。这一句话像刀子,在我的心房狠狠地割了一刀。直到临走前,我鼓起勇气把话说开,才发现那是一个误会。

从未想过有机会住进一座漂亮的法国古堡内。

100欧元的感动



我流泪,不只是怀疑自己的能力与价值,更多时,是深深地被感动了。这段期间,我遇到一个来自香港的住客,和她用粤语来闲话家常,并无意中提到我即将去冰岛,一个消费非常高的国家。她离开前,竟然通过Larry给了我的100欧元(约447令吉)当作旅费。我离开古堡的时候,订了的手机电池还没到。当我准备给Larry电池的费用,并麻烦他寄去冰岛给我时,他不但没要我的钱,还塞了100欧元,叫我在路上用。从古堡前往机场的路上,我在德士里泪流不止。即将抵达时,又发现背包里有一张卡片,是Christine给我的。她在卡片里头写说喜欢我的食物,还有爱我等字眼,里面也夹着100欧元。

法国西南部,我在这里遇到很多很好的人,感受了太多太多的爱。这一段回忆,将永远烙印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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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踩悬崖大石
玩命一刻

来到最后一期的专栏,才发现自己写漏了挪威的打工换宿。这么漂亮的国度,如此难忘的玩命经验,我怎么可能不分享呢?在这里,我可说是做了人生中最疯狂的事!

布道石上的玩命时刻。
奇迹石上的我看似勇敢,其实在脚软。

今年7月,我到了挪威——全世界消费最贵的国家之一。我住进了一家面向高山和湖泊的夏日旅馆,每天早上为客人准备早餐,比如烘面包、煮咖啡、做水煮蛋,把早餐谷粮、优格、牛奶、橙汁、火腿、芝士等等端出去,准备沙律和水果拼盘等等。看似简单,人多的时候,却会因为来不及填补食物而手忙脚乱。



我的工作时间是早上6时至11时,因此我有很多时间出去走走。挪威是一个山峦起伏的国家。光是我打工换宿的那家旅馆,就被群山包围着。我和其他的打工换宿者,经常相约到附近爬山。我们试过登上一座有着飞机残骸的山峰,还有另一座可以俯瞰美丽峡湾的山峰。用汗水换美景,是值得的!

然而,最值得骄傲的是,我征服了挪威其中两座最著名的山——布道石和奇迹石。在布道石,我把双脚伸出604米高的悬崖,记录了玩命的一刻;到了奇迹石,我更是学着其他的登山者,踩上夹在两个悬崖之间的大石上摆甫士拍照。做这两个动作时,说不怕是假的,其实我有点脚软。可是,千辛万苦爬了上来,怎么也得留下一张有纪念性的照片。我做到了!而且,我活着回来了!

Reunaknuten山上的壮观景色。
比起大自然,人类是多么渺小!

游20国最大收获:人!

长达1年5个月的欧洲之旅,我做了19次打工换宿,以及18次的沙发冲浪,一共游了20个国家,但是住宿方面却没花过一分钱!有人问我,这趟旅程,你最大的收获是什么?我说,人咯!我认识了很多人。他说,这也算?这是必然的啊!认识了很多人是必然的,可是认识了很多对我好到无话可说的人,可不是必然的。

曾经试过,有个才跟我交谈了几句的客人给了我100欧元,当作对我这趟旅程的支持;一些宿主,会送我礼物,或者趁我不留意时把卡片塞进我的背包,说很喜欢我煮的食物,还在里面夹着钱;有的宿主给我零用钱时,会在信封上写着“terima kasih”;有一些朋友,会偷偷地把红包放进我的背包或者行李袋;当我在日记提到电话遗失时,不止一个朋友说要赞助我;当我遇上困难,远在家乡的朋友会尽量为我解决难题;在下雪的湖区搭火车时,工作人员特地为我买了一杯热咖啡!有好多次,我都因为心被触碰了而流眼泪。对我来说,钱是其次,他们的心意才是最感动我的。



看清自己 面对自己

此外,这一趟旅程,也让我赤裸裸地看清自己,更诚实地面对自己。我的好,我的坏;我的坚强,我的懦弱……所有的东西,都好像被放大镜放大一样,不到我否认。有时候,我会为自己的不足而感到羞耻;有时候,我也会为自己的小小成就而感到骄傲。然而,这一切我都全盘接收,因为那就是我,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

我也发现,我的韧性蛮强的。旅途中,曾经被击倒过无数次,也曾经狠狠地受伤。拍拍膝盖上的泥沙,我又爬起来了。过程中,我在磨练自己的心,让它结实到可以承受任何打击,同时也柔软得可以原谅、看开、放下、遗忘……

湖光山色的挪威夏日旅馆。
天气好时,夏日旅馆的打工换宿者会在湖面上玩直立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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