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燕梳

摄于我的家乡——马口。张毅全/摄影

怎么?对题目感到混淆?或是标题吸引了你的焦点?你可能会问什么是“燕梳”?这其实是从英文Insurance,取“Insure”,弃“rance”的发音演变过来的广东话。这是新马一带华人平常不过的口语。几个世纪前,老祖宗从中国大陆飘洋过海,到南洋一带落地生根,开支散叶。日常语言中,吸纳各种语言,经时间淬炼加以简化,从而产生了一组亲切又有趣的字句。

随手拈来有:钱-Lui(Duit),警察-嘛打(Mata-mata),路税-洛蝶(Lo Tek/ Road Tax),后退-Gos Tan(Go As Turn),随便-倾菜(Cin Cai),厉害-斑赖(Pandai),疼爱-沙样(Sayang),可惜-沙央(Sayang),面包-罗地(Roti),全部-素嘛(Semua),捣蛋-噶叫(Kacau),沟渠-龙沟Longkang),税务-朱盖(Cukai),但是-打必(Tapi),地契-牙兰(Grant),信号-Se Na(Signal),庸品-杂巴浪(Cap Palang),受不了-Beh Tahan(Tak Boleh Tahan),打官司-密查拉(Bicara)。



引人入胜的是,不同方言采字亦有别。南马北马,各有不同:

“‘朱盖’起价,这样下去真的‘betahan’。”

“唉,月底了,‘燕疏’‘洛蝶’又到期,这个月看来只好‘倾菜’吃,或索性捱‘罗地’了。”

“我‘gostan’车,不小心撞坏了‘se na’灯。”

“最好‘嘛打’将坏人‘素嘛’捉起来。”



字句中参有广东话、福建话、中文、马来话、英语等,两岸三地的朋友听了可能不知所云,但在新马人们朗朗上口。

这样的说话方式,成了当地华人文化特色。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亦可以发觉老祖宗的适应能力。人在异乡谋生,语言成为沟通桥梁,老祖宗勤快学习,了解当地风土人情,融入当地生活,也慢慢形成独特的词句。

犹记得一次到德国乡村小住,数个星期内几乎没见到一张黄皮肤面孔,更听不到一句中文。一日来到小镇上吃饭,忽地听到一句:“唉,天天吃‘罗地’,真‘betahan’。”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动容。异乡闻乡音倍感亲切。转过头以同样乡音与对方打招呼,对方感动涕零,原来他思乡亦久矣。

国外朋友说,马国华人适应能力强,或从这样的口语能一窥全豹。毕竟得与不同文化亲密接触,方能产生如此独特的口语。

马来西亚是个美丽的国家,无论在文化、美食和语言上,海纳百川,精彩万分。

写到这意犹未尽,但篇幅有限,下回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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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门内·门外/张毅全

文|图:张毅全

2024年深秋,我再次到蒙古。此行特意安排了拜访一户哈萨克游牧家庭。

这个地方于我并不陌生,早在2018年就曾造访。疫情阻隔,六载倏忽而过,如今回到这片熟悉的草原,心中不免涌起一种恍如隔世的感慨。

镜头中的小女孩,6年前还是个小娃娃,如今已亭亭玉立。

主人一家早已为我们的到来做足准备。小女孩身着哈萨克民族传统服饰,协助母亲摆放精心准备的点心,自然而然成了我们的摄影主角。

当其他团友忙于拍摄她父亲时,她静静立于门边,默然凝视众人的忙碌。

恰逢此时,光线格外柔美。我轻唤她,她微微侧首,目光投向我。

那一刹那,她伫立于门口,以坚定而自信的眼神凝视着我,眼底却无意间流露出少女特有的纯真与羞涩。

她叫“穆尔德尔”,在哈萨克语中意为透明、清澈、通透、晶莹与纯净。这个名字仿佛是对她本质的完美诠释。

宛若两个世界交汇

她伫立的位置,仿佛象征着两个世界的交汇:内与外,童年与成年,传统与现代。她微泛红晕的脸颊和那份沉静的目光,传递出一种内在的韧性和力量。我深感,虽她年轻,却已具备面对人生的坚毅与勇气。

团中不乏文采斐然之士,其中一位医生感慨道:“我们在物质上或许比他们富足,但在某些方面,他们却比我们更加丰盈。譬如,他们抬头便可仰望星空。而我们要观赏星空,何其难也!”

生活的真谛,不在于拥有多少,而在于心之所需。正所谓:淡泊明志,知足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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