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24日讯）香港《明报》报道，中国虽然进入取暖季已超过一个月，河北曲阳县南马古庄的煤改气工程仍未完成，有管道却没有天然气供取暖。黄色的金属管道，将原本并不相连的村屋串连起来。每家每户的后墙均安装一个有“中国燃气”字样的天然气表，但由于未投入使用，表上的液晶显示屏没有任何字迹，管道阀门也是关上的。

穿墙入屋后，只见一条比手指略粗的金属管和阀门，原本应该连上煮食炉、或小锅炉、暖气片，为这个最低摄氏零下7度北方农村提供代替燃煤的能源。

然而南马古庄的煤改气管道铺设仅止于此，既然未能接入曲阳县供气系统，入屋后也没接上任何设备。

村屋不密封空调没用

南马古庄村民王先生说，由于燃气未通，而村屋的密封性能不好，即使开空调也无法保证室内温度，只能依靠去年剩下的存煤取暖。

他说：“往年冬天大概需要烧1吨多煤，但现在家里的存煤只有大概250公斤的样子，估计只能撑到下月底。”

王先生说，由于曲阳禁煤，很多煤场都被关闭，因此燃煤不太好买，只能节省些，例如只在睡房烧煤取暖，缩小范围。以往集中销售散煤（零售煤）的曲阳孝木村，大量煤场已无煤可卖。

香港《明报》记者经知情人士指点，在一处新开辟的物流场内，找到一家存煤并不算多的小型临时煤场。

曲阳隶属于河北保定市，属国家级贫困县。据河北省大气办去年划定的禁煤区域，曲阳并不在其中。但在今年4月曲阳县政府要求企事业单位禁用小型燃煤锅炉，不合格的燃煤锅炉要拆除。

停用锅炉全卖给回收站

一名酒店员工告诉记者，今年10月起，曲阳所有酒店都被要求停用燃煤锅炉，大小锅炉全部卖给废品回收站，酒店原有的暖气片成了摆设，客人入住则只能开空调。

“煤改气”工程最早始于去年，但今年3月，环保部等部委下发京津冀及周边地区“2017年大气污染防治工作方案”，年中再推出“2017-2018年秋冬季大气污染综合治理攻坚行动方案”，要求将北京、天津和河北、山西等省的26个城市列为北方地区冬季清洁取暖规划首批实施范围，10月底前完成小燃煤锅炉“清零”工作，涉及300多万户。各地政府均有财政拨款补贴工程，小型工程商贪图利润，超出施工能力范围而盲目揽接，或者将工程判上加判，而不顾完工时间。

改建工程称需半年  
没计划应付取暖季

记者在发布工程信息的“建程网”上搜寻，发现数十条9月中至10月中发布的、煤改气或煤改电项目招募施工队的信息，工种包括水电、水暖安装、以及线路和锅炉铺设，招工数从4到100人不等，涉及北京、天津、河北、山西、山东多个省市。

值得一提的是，部分工程信息除标明要付5万至15万人民币（约3.1万至9.3万令吉）中介费或进场费，还需缴纳几千至几万不等的管理费，及要求应聘的施工队自己缴纳保证金。这些工程均标注时间为6个月，这也意味着根本没有打算在11月取暖季开始时投入使用，甚至有的工程信息注释称“大量招人，可包工计件，天工也行，能干到天冷不能干为止”。

广东调气支援北方

由于天然气供应不足及煤改气工程未完，本月初，环保部下发“特急函”，允许沿用燃煤取暖。各省亦出台措施保障居民用气，包括广东省从本月中始“南气北调”支援北方。

一名河北定州加气站员工表示，此前由于供应紧张，已连续20多天“断气”，从20日起恢复汽车加气服务。

专家：目前供给足够
天然气下月需求见顶

“气荒”之前并非毫无预兆，发改委早在今年4月、9月以及10月先后发出能源供应预警。

随着严冬到来，2016、2017连续两年大规模的煤改工程，气电能源的需求变得严峻。相关部门缩减大量工业用户的燃气供应，同时启动部分燃煤发电机组，令全国12月每日可少用5000万立方米工业用气。 

中国能源研究会能源政策研究中心天然气中心谘询工程师孙洪磊认为，经过保障供应的调控措施，目前天然气供给尚且足够，但最大的需求下月才出现。

减用燃煤治霾奏效

2012年雾霾问题受到重视后，年底始讨论防治方案。最有效的方法是用天然气代替燃煤。孙洪磊指出，中国展开清洁能源替代工程大规模改造是从2016年开始，不过当年是暖冬，天然气需求增长情况并没明显地体现。今年入冬以来气温较冷，且工业、化工、发电等行业的天然气需求一直居高不下，去年因暖冬被掩盖住的供需矛盾在今年底彻底爆发。 

孙洪磊指出，清洁能源代替燃煤的治霾效果明显，因此在现时治霾相对不特别紧迫的情况下，有关部门允许部分百姓恢复使用燃煤。 

然而从长期政策层面来看，未来燃煤被全部取代仍是大的发展方向。

北京常见蓝天白云
环团：应续减煤

受惠于今次整治行动是自取暖季以来，北京时常蓝天白云，这是过去十几年来非常罕见。绿色和平气候与能源项目主任黄薇认为，“去煤化”仍是不可逆的方向，总结今次经验教训，从环境治理、民间经济承受能力来看，可再生能源供热应受更多关注。

应开拓可再生能源

北京及周边六省市是雾霾重灾区，烧煤是主要成因之一，所以在需要取暖的冬季污染尤为严重。黄薇认为，政府的散煤治理是重要的民生项目，“去煤化”仍是不可逆的方向。

她指出，煤改电对于农村来说价格昂贵，煤改气又因中国天然气对外依存度不断攀升，缺少定价权，也随时担负高成本风险。“此外天然气并不属于真正意义上的清洁和可再生能源，同样会排放大量的碳和二氧化氮”。

因此她认为，用可再生能源供热应受到更多关注，包括风电、太阳能、生物质能、地热能等。不过，据记者在河北农村所见，确有已建好的太阳能电池板，但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据了解，国家能源局于今年4月18日就下达《关于促进可再生能源供热的意见》的函，提出到2020年全国可再生能源取暖面积达35亿平方米左右的目标。

雄县成首个无烟城

而在雄安新区三县之一的雄县，经中国石化7年的建设，实现地热供暖能力385万平方米，成为中国第一个“无烟城”。

往年过冬先储一吨煤

每至冬日，总有南方朋友羡慕北方有室内供暖。对于他们来说，北方必备的暖气、火炕，有如雪一样都是传说。

实际上在此次工程之前，北方取暖方式也有多次升级，每次多少都对环保有促进。

北方农村至1990年代中期前后，还仍然停留在火炕和火盆阶段。所谓火炕，一般是用稻草和黄土拓成的、大概A4纸大小、5厘米厚的砖坯，在地上砌出大约1米高，但内有形状像迷宫般的烟道，一头通向灶台，另一头则通向连接室外的烟筒。再用砖坯铺成炕面，用伴有碎稻草的黄泥抹平，待干后可铺上被褥。

灶膛烧柴火趁热入睡

临睡前在灶膛烧一把柴火，滚热的柴草烟就会沿着“迷宫”烟道将热量均匀传递出来，村民则会盖上厚达10公斤的棉被趁热入睡。可是这种取暖方式因柴草燃烧过于迅速、不够持续，因此每家都备有几个装炭火的铁制面盆。炭火盆烤出的玉米、栗子、番薯、苹果等冬日零食，则已成年少追忆。

当年，在城市中住平房的居民，也会在入冬前大量购置散煤（零售的煤块）或煤粉，前者可直接燃烧，后者则会制成煤球或蜂窝煤。由于需求大，因此北方人过冬时储煤堪比储白菜，往往一次购买都以吨计，或囤于院子角落，或干脆建个简单煤棚，随用随烧。

不过，燃烧柴（包括炭）、草或秸秆，会严重破坏环境且污染空气。至2000年前后，中国禁止农户上山砍柴并封山育林，此举对水土保持作用颇大。而散煤取暖也从城市转入农村，部分村屋除了火炕之外还会设置小型锅炉，并连上暖气片，提供稳定热源。大部分城市居民已“上楼”，由热力公司集中供暖，再不用自己奔走买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