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战争年代

中国最南端的喀什一景。(照片提供/李忆莙)

一提到喀什,
最主要的还是人身安全问题,总听到说“不能去哦那里有恐怖袭击”。

今年以来,阿富汗遭恐怖袭击不断。人肉炸弹、引爆汽车炸弹自杀式袭击、冲进清真寺向着正在祷拜的信众开枪扫射,甚至是在同一天内在不同地区发动袭击,造成惨重的伤亡人数,而且大部分死伤者是无辜的平民。最严重的一起是5月31日早上在首都喀布尔的自杀式汽车炸弹袭击,当天是斋戒月的第五天。根据官方的统计数字,至少造成90人丧生,460人受伤。出现在网络视频上的现场被炸出一个巨大深坑、墙壁坍塌、玻璃碎片满地;浓烟、火焰飞窜、爆炸声和哭喊尖叫鼎沸成一片……,然后镜头一转,我看见全身被烧得焦黑的尸体横躺在地上,一个满身鲜血的男人走近尸体,他蹲下来,一脸茫然地平视尸体的脸。一个怀抱着孩子,惊慌失措的妇人尖叫着从他的身后狂奔而去。场面是躁动的,且极度仓皇,而我心却一片惘然。也许,惘然是接纳人生伤痛的最无奈反应吧。



文学能否抚慰哀伤?

阿富汗,几十年来战争不断;苏联军队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塔利班也是来了又走。而美国,来了好久了,什么时候走还不知道,但总统特朗普一上任即授权增兵倒是事实。人们都说这是个硝烟的年代,战争此起彼落总没个太平的日子……由此我又想起《追风筝的人》。很长的一段时间,这部小说就像是引子,引发出许多想法,让我思考文学是否能够洗涤心灵,抚慰哀伤,带领受创的心灵走出风雨如晦?

无论如何,书真的是好东西。多少年来,书中的故事,书里的风景,作者的心境,不但让我感动,更觉得温暖。

后来《追风筝的人》拍成电影,我第一时间就看了。当然不比小说好,这是意料中事,而意料之外的是,我从中觉出一种似曾相识之感;除了人物,出现在镜头里的一座座山、那些白杨树、房子、厚厚的土墙,还有门前的小水沟,尤其是蜿蜒而幽深的巷子,是多么地眼熟啊——那,不就是喀什吗?1992年春,我曾到过那里。

上网一搜,果然是喀什!美国人要拍《追风筝的人》,没敢跑到阿富汗去,那就到中国最南端的喀什去吧。



喀什一景。(照片提供/李忆莙)

维吾尔族发源地

喀什隶属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宗教氛围浓厚。与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巴基斯坦、吉尔吉斯坦接壤;东临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西靠帕米尔高原,一路连贯欧亚,离欧洲也不远。早在丝绸之路时期,中西文化已在这里相遇、交会、碰撞出南疆特有的伊斯兰风情。其实,喀什是维吾尔族的发源地,是维吾尔历史、文化、艺术、建筑的集中展现地。

25年过去了,我最记得的是被温暖对待的美好记忆。那时没有所谓的“局势”,去哪都没想那么多,也没人身安全的疑虑。而现在,一提到喀什,最主要的还是人身安全问题,总听到说“不能去哦那里有恐怖袭击”。不能说世界变了,人类的战争从来就不曾停止过。比如阿富汗,以此作为战场的国家来了多少?他们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还有以巴问题,几十年了,和平在望了吗?曙光在哪?苗头都没有。

反应

 

商余

梭磨河畔的散步/李忆莙

马尔康位于青藏高原,是中国最后一个土司衰亡的地方。但那里的人却让外来者感到最容易亲近。不论在哪,不论场合,也不需怎么搭讪,你随便跟个旁人说话,都会得到热情的回应。

马尔康人就是这样。他们的亲和在于愿意接触,喜欢与人交往。换句话说,马尔康人的心襟是敞开的,虽然在环境上,地处雪域高原,离内地也很远,但并没养成闭关自守的性格。

在这雪域高原上,我的视野、心思,经常停驻在文化与历史两个层面上,并尝试思索嘉绒藏族在面对巨大的历史变化而最终顺应潮流,在这过程中他们经历了怎样的一种心理状态?

在梭磨河畔,不论是散步的老人,卖核桃的大妈,都是最佳的聊天对象。聊起马尔康,他们可来劲了;这这那那,为人所知的,或不为人所知的,你有问没问的,他们都愿意告诉你。尤其是老人,经历过岁月苍桑,见多识广。你问他马尔康的历史,他立即为你细说从头,说以前的马尔康只是一个宽平的河谷,除了一座庙和一个土司官司寨,只有少数的十来二十间房子,稀稀落落地散落在河谷和山边的草坪上,那时马尔康的人大多数是商贩和马帮,除了贩卖茶叶,药材,油盐和日常用品以外,还有贩卖枪支、子弹、和鸦片烟的。

剥削年代土匪横行

 

察觉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老人却笑了:“那年代土匪猖獗,械斗是很平常的事,没有枪杆和子弹,怎么保障生命和财产?至于鸦片,那就更平常了,贩卖鸦片从中可牟取暴利;高居不下的烟价,为土司的“国库”带来丰厚的钱财。百姓种植鸦片,得给土司缴税纳款。曾经发生过百姓揭竿而起反暴政,烟税过重等同于暴政。”

我说,那时大清王朝风雨飘摇,远在西南大峡谷中的藏地,世道不太平,也是大势所趋无可奈何吧。

老人听了大笑,说那时候已经是民国了,那是一个土匪横行,土司掌握所有资源,百姓耕种得交粮的剥削年代。

“那时的马尔康荒凉而封闭,住房屈指可数,就别说有可供住宿的客栈了,商贩们都在河滩搭建起临时帐篷。其实不单是外来商贩,有许多本地人也是长年以帐篷为家的。总之,那时的马尔康,不但贫穷,还封建得很。大多数人都是没有耕地的农奴。他们向土司借一小块耕地,就得给土司当差服劳役。这样的制度已经沿袭了好几百年。”

脸带笑容眼含忧郁

老人的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有一层薄薄的忧郁。“为人一世,所为何事?难道就仅仅是图一口粮,赖以活命?不是的,再歹活,也得要一点点的自由,这是做人最起码的。”

老人的叙述,不仅有对时间深度的感叹,更渗透了几分人生的无奈与苦涩。而历史,没人可以对它一言道尽;它可以是整合的,也可以是顺应的,甚至是传承的。

而大妈所说的则是民生问题,是现实中的真实生活,同时也是一种境界,是支撑平凡小民生活的不平凡积淀。

这就是我在梭磨河畔的散步所得—— 在马尔康,你总会遇到爱聊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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