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埋藏了33年之久的韩国“华城连环杀人案”于9月19日正式宣告破案，为这起旷日持久的恐怖凶杀案拉下了迟来的帷幕。

此案件于当时曾引起国际高度关注，也让韩国一度陷入惶恐与焦虑之中。

案件中的犯人在5年内连续性侵了10名女性，并杀了其中9人，仅1人侥幸生还。作案期间，凶手惯于将受害人绑架后性侵，随后将其勒毙，并在她们的下体塞入各式各样物品。这样的犯案手法不但令人发指，其邪恶程度一再打破了人类的道德底线。但碍于当时的DNA技术并不发达，尽管韩国政府投入大量资源与警力，依旧难以将犯案人绳之以法。

此案后来也被翻拍成多部电影。犯案人由于在牢狱期间行为良好，还一度被评为“模范囚犯”，令人震惊。

出于此原因，犯案人在监狱内的生活可说是非常优质，许多网民对此表示极大愤怒，纷纷直呼“拿纳税人的钱养杀人魔”。其中更有许多网民呼吁政府给他死刑，以命偿命。是的，恶魔固然可恨，那些遭受连累的受害者与家人更值得人们怜惜，但这不是意味着所有的恶魔都该死呢？是谁促成了恶魔？

勿自当天使指责罪犯

对于每个伤害了我们的人，我们都会出于动物本能地想要得到补偿，而补偿的最简单方式便是复仇。但很多时候，复仇只能延伸问题，而不能解决问题。做了坏事就应该接受应有的惩罚，这是社会的同等契约，也是国家法律的基础。杀人是否应该偿命，一直都是社会关注的问题。

像“华城连环杀人案”凶手，许多人都恨不得其以死谢罪。但要知道，人并不是个体存在的生物，每个人都在与社会的互动中寻找自我。一名罪犯走上歧途，其中也有社会冷漠的因素。

世上没有一个人生下来就是罪犯，在一个人无知时遭到别人的欺骗，在落难时遭到别人的冷漠，才会逐渐培养出其扭曲的心理，进而仇恨社会并做出危害社会之事。

在这社会里，没有人是一座孤岛。一宗惨剧的酿造，社会大众并不如表面或他们自身所描述的那么无辜，没有人能够化身道德崇高的正义天使，指责罪犯。因为当一个人犯下骇人听闻的罪行时，这对他本身来说是犯罪，而对于社会和政府来说是过失。

违社会契约公平原则

这样有什么理由让罪犯独揽所有责任，以致被剥夺生命的权利，而其他人却可以道貌岸然地继续生活下去呢？实际上，这并不符合铸成社会基础的社会契约里的公平原则。

对于这名冷酷无情的犯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长期监禁。因为监禁罪犯需要一个监狱场所，也需要解决他的基本生活需求（包括衣食住行）。这部分开支通常由公共财政所负担，因此需要由每个纳税人来缴纳，这样便是把无形的责任物化，以金钱形式补偿了那一部分的损失。

此外，政府作为社会的监护人和公权力机关，有其义务确保社会成员的正当权利受到合理的保护，也确保罪犯不会再对社会做出相同的伤害。

我们都痛恨恶魔，但往往铸成大错的往往不是穷凶恶极的恶魔，而是我们心中平庸的恶。

（作者为拉曼大学高级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