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盲肠炎的危险性/黄彦仁医学博士

最近一位年轻女士上门求诊,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是因为想增加医疗保险,试了很多家保险公司都不愿意接下这份保单,而她主要是想询问被保险公司拒绝的原因。

这位女士在3年前去了某间私人医院,被诊断出盲肠炎,她也接受了紧急手术,把盲肠切除。手术后康复一切顺利,回去诊所复诊时,医生也告诉她康复顺利,不需要再复诊。一个星期后,她也收到一份化验报告直接寄到她家里,她也没什么留意就把它搁在一边。



发现神经内分泌肿瘤

保险公司拒保的原因就在这份化验报告里。原来化验结果不止发现了盲肠炎,也发现了神经内分泌肿瘤(Neuroendocrine Tumor)。这是一种恶性的肿瘤,非常罕见,一般来说是没有办法在手术前作出正确的诊断,因为病发时的症状是和普通盲肠炎一模一样,只有在手术后把盲肠切除,经过显微镜放大之下,才能正确的分辨出普通盲肠炎或者是神经内分泌肿瘤。

如果这粒神经内分泌肿瘤被干净的切除,换句话说,手术切口没发现残余的肿瘤,那病人就不需要接受进一步的手术。

另一方面,如果这粒神经内分泌肿瘤超过1公分,或是切除不干净,那病人需要接受第二次手术,把右肠以及伴随的淋巴腺一并切除。毕竟这是一种恶性的肿瘤,就算切除成功之后,病人也需要接受长期复诊和定期扫描,以便在第一时间发现病毒转移,而进一步接受化疗以阻止病毒扩散。因为病人面对长期病毒转移的风险,所有的保险公司都不接受加保。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一般在切除手术之后,标本都会送到化验室里再做进一步的化验。虽然说神经内分泌肿瘤被发现的几率是少过1%,但是大部分的医生都会坚持看完化验报告之后才放心让病人断诊。

这位女士听了我解释神经内分泌肿瘤的来由和危险性之后,开始抱怨以前的手术医生没有清楚解释这种肿瘤的危险性,也接受了保险公司拒保的原因。还好这3年来,这位女士活得好好的,也没有迹象显示神经内分泌肿瘤的复发。

反应

 

保健

对腰椎穿刺抗拒,为什么?/黄碧瑜

这是一则真人真事。

我走进病房,病床上坐着一位男病人,床边椅子上则坐着一位女士,两人面色沉重。

病人蛮年轻,一头浓密卷烫的长短发直达耳垂,脸上戴着厚框眼镜,身材清瘦,目测将近40岁吧。女士则是身穿素色马来传统服装,身材微胖。一见到我,病人急急问道:“医生,我今天早上发现自己双脚无力,我是不是又患上了GBS?”

一年前,病人入住另一家医院,症状是双脚无力,但是一星期后奇迹康复。医生们百思不得其解,出院诊断为GBS,病人过后一年里平安无事。365天后的今天,症状又出现了。

急性肌肉瘫痪

格林巴利综合症(Guillain-Barrésyndrome,GBS)又称脱髓鞘多发性神经炎。格林巴利综合征是由免疫系统失调引起的周边神经系统发炎,导致病人有渐进似的急性肌肉瘫痪,从脚部开始蔓延至双手和脸部,严重者会因呼吸衰竭而需要短期依赖呼吸辅助器,更严重则可造成死亡。

上一回被诊断为GBS后,病人对病情特别焦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GBS相当罕见,复发更是鲜有所闻。虽说病人走路一拐一拐的,但除此之外,临床检查时脚部神经线反应完全正常。我还未解释,病人已经很紧张地说问:“医生,我会痊愈吗?你会为我做扫描吗?我已经上网找资料了,你能不能再告诉我GBS是怎么诊断的?”

“GBS主要是临床诊断,除此之外还需进行腰椎穿刺,因为……”话没说完,病人已经大声打断了我的话。

相信谷歌资料

“我不想做腰椎穿刺,我不会同意,那你还有其他什么诊断办法?”病人情绪有点激动,说话开始大声了。

“主要还是临床诊断和脑脊髓液检查,当然我们也可以进行神经传导检查。”现代病人随时可以“谷歌”资料,而且对技术性的资料特别敏感。

“腰椎穿刺是用来获取脑脊髓液以进行检查,除了诊断,也可以排除其他症状相似的疾病。不做的话,可能会减少诊断的准确性。”我慎重地说。

虽然病人有权决定自己要的是什么,医生也不可强迫病人接受他们的专业建议,但是病人必须明白做了这些决定的后果。腰椎穿刺其实只是脑神经疾病里一个安全而常见的检查,可惜不少病人相信坊间各种对腰椎穿刺的错误说法。病人不想进行检查也是常见的事,只是这样会增加诊断的难度,也可能造成治疗延误。

“医生,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要做腰椎穿刺,你没听到吗?你不要逼我,我是某某银行总经理,你不要以为我没受过教育。我什么大场面都见过了,只不过最近工作压力大病倒了,我只是要知道到底我是不是患上了GBS!”

总结沟通不良

接下来的5分钟,无论我怎么解释,病人都不能接受,反而越描越黑,只能以“沟通不良”来总结。

“先生,我并没强迫你做腰椎穿刺,我也不认为你患上GBS……”病人可能是近期因各种工作上和心理上的压力,造成情绪紧张和假性的双脚无力。

“医生,我觉得你没听你的病人说话,我一直说不想做腰椎刺穿,但是你就是一直提起,我对你很不满意!”这一次,身边的女士看到气氛有点僵,也不自由主地站了起来,还和我打眼色想要缓和局面。

说到这里,真是缘分已尽。面对不可理喻的病人,我百口莫辩,只能做最后努力来力挽狂潮:“先生,我说的都是GBS诊断方面一些技术性的事实啊,也没强迫你做任何检查,如果你不明白我说的话,可以问问你母亲,她一直在旁边听着,看她明不明白我说的话。”

突然几秒诡异的寂静,接下来病人半吼道:“那是我太太!不是我妈妈!”

病人长得冻龄,当然不是他的错。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那间病房,重点是我后来还是安全地走出来了。也许是时候参加口才训练班,或是换一副新眼镜了。

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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