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生无花】无花

●之一

2009 年借由公差之便初访香港，那时候四大天王已登上神台，杨千嬅觊觎天后郑秀文的地位。同事说常在公司大楼电梯内遇见许志安，对于撞见明星之事早已见怪不怪。

我天真以为随时会在尖沙咀巧遇封街拍戏的港星偶像。　

在镛记第一次吃到港剧中常用来孝敬家中两老的鹅脾，嘴里爆满油滋滋的香气。

隔条街的陆羽茶室，真的有推车的老员工叫卖点心，有长者泡一壶茶叫两三笼点心，翘起二郎腿悠哉闲哉读起报纸。

中环有很长很长的手扶梯，尽头仿佛是童年时候触手不可及的云端。

当时那个地方，很香港。

绽开好多黄色花朵　

后来的日子常往另一个国度跑，某年电视新闻传来香港街道绽开好多黄色的花朵，后来换成黑色。

漫天催泪弹在人群中爆开接着跳出许多手持棍棒的白衣人，画面再转至两名警察越喊越走的背影，最后听到香港电影中经常出现的台词：“落闸放狗！”　

有位烈女，渐渐发不出高分贝的声音，有人开始质疑她爱港爱民的鲜明形象只为讨好歌迷的荷包。扪心自问在残酷的生活面前，坚决不会低头的人请先举手。

回想起 2009 年的我看完烟火秀后扬起的微笑，2029 年的我会否涌出相同的表情。

这个地方曾经，很香港。　
　
●之二

星期一，退房日。特地早起，看一看礁溪这温泉小镇人潮退尽的样子，好多同来的游客都活不过星期一。

拿出休耕一周的剃须刀，想把更干净的自己留给台北。可惜镜子有点脏，无法替镜里面的自己，刮掉污迹。

饭店离咖啡厅大约5分钟的脚程，抵达前在肩膀上遇见今天的第一滴雨。台湾冬季的温度十分宜人，整天阴阴雨雨，不见阳光。

第一位顾客

再一次我成为咖啡厅的第一位顾客，桌椅以各自的角度归位，听见咖啡师“醒”咖啡机的声音，曾经你好想站在他们的位置，为自己的生活微笑。

“内用还是外带。我们适不适合中杯！”　

熟悉且公式化的询问，然而此刻读出另一层含义。

翻开从台北购得的诗集，读着读着，突然想到此刻的你会不会已变成一只青鸟，飞过书架上，我为你越垫越高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