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游燕燕

摄影|陈成发、受访者提供 

在神秘莫测的海底世界，拥有丰富多彩的海洋生物，当中也少不了一些奇形怪状的“海怪”，海马就是其一。不说不知，原来海马在我国是不受保护的动物！那是因为极少数人知道海马存在于大马海域，而且在我国从事海马研究的科学家实在寥寥无几，因此不被政府立法保护亦可想而知。 

在我国，有一个称为“SOS”的非营利组织，全名为“大马拯救海马学会”（Save Our Seahorses）。顾名思义，它创立的宗旨是拯救马来西亚的海马。 

大马海马研究专家兼SOS主席林志威博士竖起三根手指，说：“大马人需要提升三大海马意识。一，认识海马；二，大马也有海马；三，保护海马。”他也是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的东南亚区域海马与物种联络点。 

相信对多数人来说，海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你一定听过它，有的人甚至吃过它，但未必真正认识它。 

“不要以为认识海马不重要，它可是海洋环境情况的指标性动物。由于保护海马就必须保护其栖息地，因此保育海马如同间接性保护住在同一环境下的其他海洋生物。” 

对于海马，我们有太多不知道的事了。相信最广为人知的，应该是雄海马会生宝宝吧？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鲜为人知的海马特性呢！ 

●行动最慢

林志威毕业自马来西亚登嘉楼大学（UMT）的海洋生物系。之所以对海马产生兴趣，是因为在大马首位海马专家、已故导师朱志光（译音）的引导下，他加入SOS当志工而被激发。 

SOS总部以前设于柔佛州，他第一次出海寻找海马的地点坐落于柔佛西南部蒲莱河口的孟然邦海滩，那是SOS的重点考察站，也是大马唯一一个不用潜水、走在海草床边缘就能寻找海马的地方。当然，必须得跟着潮水的最低点才能办到！ 

一般考察需要寻找海马和抓来做测量。基本上，要抓海马并不难，因为它们是世界上行动最慢的海洋生物。正因如此，上天便赐予海马伪装的能力，它们的肤色会随着皮肤细胞的变化与其环境融合，就像变色龙依附在不同的环境会有不同的颜色，这才不容易被捕猎者发现。 

正在“跳舞”的海马

他回想起第一次的寻马经历，只有一种感觉：失望！同行的人都找到，只有他找不到……几个月后，他再次挑战。那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的夜间寻马活动，头上戴着照明灯寻找海马踪迹，难度更高了。结果，他还是找不到…… 

第三次已经是一年后的事了，当时是日出时分，他终于找到了，而且还是一对正在跳舞（交配）的海马！ 

“我常说，你只要找到人生中的第一只海马，自然会知道如何找到下一只海马。这变成了一种本能，你大概会知道它们的栖息地和藏匿点。自从找到第一对跳舞的海马后，我开始对海马产生兴趣，热切地想更深入了解它们。” 

●海马的声音 

海马会发出声音吗？这是林志威下一个思考的问题。当一对海马结为伴侣后，每天早上都会相约一起跳舞，可是在没有任何联系方式的情况下，海洋又那么大，要如何相约呢？ 

他猜想，也许它们会释放出一种化学物质作为“呼唤”，可能是一种气味或声音。因此，他决定以研究海马的声音作为学士研究项目。 

结果显示，海马会发出像弹指一样的声音，但声音不是来自嘴巴，而是从头部发出的。接着，他又开始思考，海马之间如何分辨彼此的声音呢？因此学士毕业后，他直接晋升博士学位继续研究海马的声音。 

“研究发现，不同物种的海马各有独特的声音，就像人类的各种方言一样，所以它们能够认出彼此的声音，而这也是一对伴侣能够彼此联络的原因。” 

凭着上述的研究成果，他曾受邀到美国参与研讨会，并担任主讲嘉宾进行分享。 

●海马是海底“鲨鱼” 

海马在海底扮演什么角色？为什么需要保护海马？在食物链中，如果说鲨鱼是深海中的顶级掠食者，那海马就是底栖环境的顶级掠食者。 

海马是肉食动物，食物主要是小型鱼类，如小鱼、小虾、小蟹或一些浮游生物。它没有颚，主要是靠长得像吸管的嘴巴吸食，而且速度超快，一有猎物经过一下就被吸进嘴里吃掉了。据悉，一只海马一天可以吃约4000只猎物。 

如果没有海马，在海底活动的小型鱼类就会因着数量过多而影响食物链的平衡操作，所以才说海马是海底的“鲨鱼”。 

●雄海马怀孕 

很多人都知道，海马是雄性怀孕的动物，但会不会有人以为雄海马拥有自然怀孕的机制？甚至有人说它是雌雄同体！其实，与其说雄海马怀孕，倒不如说它是“代孕”。 

要分辨雌雄性海马一点也不难，只要身上有一个孕育袋的便是雄的。正确来说，雄海马并非自然怀孕，它还需要靠与雌海马交配时把体内的卵子排进它的孕育袋并授精，孕育了14至21天后，海马宝宝孵化，数量因物种而定，大约介于100至1000只之间。 

林志威指出：“雄海马的体型越大，其袋子的容量越大。海马的产子量多是因为宝宝在海里的生存率大概是0.1%，也就是1000只当中可能只有一只能长大成‘马’，原因之一是海马并不会照顾宝宝，所以它们很容易被吃掉、被冲走等等。” 

“当卵孵化后，雄海马会在同一天再度怀孕，就这样一直循环。即使在怀孕期间，双方仍会每早约会联系感情。如果另一半不见了或被吃掉了，它们不会马上找新欢，而是继续寻找和等待，直到过了一段时间后，才会寻找新伴侣。” 

海马能治病吗？

全球共有46种海马物种。海马属于易危物种，全球只有两种海马是濒危物种，分别在南非和澳洲。大马共有12种海马物种，当中有4、5种是易危物种。比起欧美国家，我国的海马物种可说是相当丰富。 

林志威透露，他的学生将在明年初与马来亚大学合作，展开一项关于海马的文化价值和贸易的全国调查。 

“我们希望通过问卷调查了解本地人对海马的文化价值观点。譬如，海马经常被用作传统药物的成分之一。那海马对身体有什么益处？有些人说对皮肤、肾脏、骨头好，有的说可以壮阳，甚至有人说可以治秃头，这些所谓的‘疗效’真的有科学根据吗？” 

有辟邪作用？

“不仅如此，有些人会把海马制成吊坠或钥匙圈随身携带，有的会挂在婴儿的摇床上，据说有辟邪作用。这些说法通常是一代传一代，也是一种属于大马的独特资讯，可是却鲜少有人进行深入的资料搜集。” 

话说回来，从医学的角度来看，海马真的能够治病吗？有人会特地买海马来服用吗？有时候，消费者到中药行买药，都是由中医师开药，他们可能不知道药方中有海马成分。据中医师的说法，海马确实对肾脏和血流有一定的效用，至于其他民间流传的疗法则毫无根据。 

“中药店售卖的海马价格昂贵，一公斤要价约3000令吉。其实，海马不只在中药店售卖，任何人都可以从不同的管道购得海马，有的人会直接向渔夫购买。” 

他强调，该项调查的目的不是要批判民间的做法，而是纯粹要通过资料搜集以了解更多关于本土的海马文化价值和贸易。 

那么，呼吁大众停止食用海马是降低威胁的最好方法吗？他个人并不赞同。他认为，最好的方法是与利益相关者互相合作，共同找出解决方案。 

吁政府立法保护

“第一是先要获取正确的资讯，让民间和医生的观点达成一致。第二，寻找更便宜且有同样功效的替代品，如植物。随着卖家的成本下降，利润便增加。当海马的需求下降，供应也会随着下降，捕猎问题也会减少。所以，我不赞同一直高呼禁止口号，最重要是提供解决方案。” 

在泰国、越南、中国、印度等国家，海马是属于受保护动物，但在我国却不受保护，因此SOS希望透过引起民众对海马的关注，来提高政府立法将海马列为受保护动物的可能性。 

“我们从2010年就开始朝这个最终目标作出努力，也知道这将会是一个漫长过程。我们目前希望至少能为海马争取一半的保护，接着在数年后提升至全面保护。” 

最后，他也呼吁全民一起来当“海马观察家”。任何人在任何地方若拍摄到海马的照片可以上传至iSeahorse网站（www.iseahorse.org），以为科学家提供海马所在地的资讯，同时也为保护海马作出贡献。 

大马12种海马物种

1.管海马（Hippocampus kuda） 

2.虎尾海马（Hippocampus comes） 

3.克氏海马（Hippocampus kelloggi） 

4.斑海马（Hippocampus trimaculatus） 

5.棘海马（Hippocampus spinosissimus） 

6.日本海马（Hippocampus mohnikei） 

7.刺海马（Hippocampus histrix） 

8.巴氏豆丁海马（Hippocampus bargibanti） 

9.丹尼斯豆丁海马（Hippocampus denise） 

10.豌豆小海马（Hippocampus satomiae） 

11.彭氏豆丁海马（Hippocampus pontohi） 

12.鲍氏海马（Hippocampus barbou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