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专栏

菅义伟应萧规曹随/Project Syndicate

随着安倍晋三这位日本在位时间最长首相的离任,他的继任者菅义伟面临的其中一个最大问题,就是如何处理前任标志性经济政策计划。

不出所料,长期担任安倍内阁官房长官的菅义伟,已经承诺会支持所谓的安倍经济学——而且理由相当充分。

该战略极大振兴了日本低迷的经济,主要是通过刺激主要就业岗位的增长:从2012年安倍出任首相之时,到去年底2019年冠状病毒病疫情爆发之前,有超过500万日本人加入了劳动力大军。

如今大学毕业生不用再担心自己能否在就业市场中找到一席之地,充斥着无家可归者的帐篷村也几近消失。

因此,日本选民在2014和2017年两度让安倍所在的自民党获得选举大胜,也就合情合理了。

《朝日新闻》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当前有71%的日本人对安倍政府的成就表示肯定。

甚至连菅义伟政府都已经享有了公众的大力支持(NHK的一项民意测试显示其获得了62%的认可度),而这无疑是来自他与安倍之间的紧密联系。

为了维持这种支持率,菅义伟必须履行其诺言,继续坚持安倍奠定的经济政策路线。但由于日本内部对安倍经济学的抵制以及来自外部的种种误解,要做到这一点可并不容易。

例如,在平均工资水平依然不见起色的情况下,许多外国观察家一再贬低日本就业增长的重要。

但由于日本仍处于对其双轨制的劳动力市场(正式雇员--基于自身往往已经过时的文凭和资历--比“非正式”兼职雇员享有更高工资福利),实施现代化和民主化改革的进程中,工资的增长将需要时间。

应坚持大胆量宽

菅义伟必须无视那些反对者,并坚持自己的道路。

这意味着要秉承能实现这一进程的各项政策,首要的就是安倍经济学的第一个“箭头”:大胆的货币政策。

在安倍经济学出台之前,其他主要经济体(尤其是美国和英国)的货币扩张,正不断推动日元升值并削弱日本的竞争力。

但当时日本银行拒绝采取类似措施,坚持认为短期利率应为0。

2013年安倍晋三任命黑田东彦为日本央行新行长,也改变了这一切。

日本央行启动了量化宽松计划,以协助抵消其他国家货币扩张的影响,这在计划推出的最初两年中尤为见效。

但2015年之后——尤其是在2016年初采用负利率之后,该政策的效力消失了,货币基础与汇率之间的关系也有所减弱。

要相信黑田东彦

尽管如此,得益于合身的劳动力市场,以及高涨的国内投资需求,经济依然能保持强劲。

自冠病危机爆发以来,货币政策一直是支撑经济的重要来源。

因此,我向菅义伟提出的第一条切实建议,就是坚持当前的货币政策方针。在这方面如有疑问,请一定信任黑田东彦。

勿执着于预算平衡

而安倍经济学的第二个箭头,则是灵活财政政策。

安倍两次推迟消费税上调,也经常被视为财政上的温和派。

但这其实是另一个误解,实际上在他任期内日本政府的基础财政收支状态获得了改善,从相对GDP的-5.5%上升至1.9%。

这意味着虽然应当避免支出浪费,但不必始终保持预算平衡——这也是一个主流经济学日益认识到的现实。

在通胀率低到可以忽略,且利率低于GDP增长率的日本,赤字支出不仅对今人有益,而且还能造福子孙。

随着冠病危机拉低了全球需求并削弱了GDP增长,此类支出也变得尤为重要。

“财政健康”过时

错误地执着于预算平衡,而不拿出紧急救济支出是不人道的;此外,正如希腊近期的紧缩经验所显示的那样,这种做法只能适得其反。

这也是为何我对菅义伟提出的第二条建议——不要对那些兜售过时“财政健康”观点的专家给予过多的信任。

改革结构为优先

安倍经济学的前两个箭头旨在最大化日本的现有产能。

而第三个箭头,则着眼于结构改革以提高潜在增长。

尽管安倍政府尽了最大努力,但在这方面仍然进展缓慢。

在某些政治人物,商人和官僚的强烈抵制之下,许多过时且拉低生产力的规则(例如要求书面文件加盖公章的行政程序)仍然存在。

冠病危机可能有助于改变这一状况。

毕竟随着企业实现远程办公,现状已不再是一种选项。

此外,一直以来都致力于结构改革的菅义伟不属于自民党的任何派系,因此他或许可以摆脱政治阻力。

更令人充满希望的是,他的顾问团队中也包含了真心实意的改革倡导者,这些人通常代表服务业,而不是来自传统制造业或银行。

这就引出了我给菅义伟的第三也最后一条建议:专注于自身优先事项,尤其是在结构改革和增长战略方面。

鉴于结构改革对日本未来繁荣至关重要,这应该成为菅义伟经济学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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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大选的投资影响/奕帆丰顺

自民党可能与规模较小的反对党共享一些权力来争取支持。与此同时,日本央行可能会采取更快的加息进程,以应对潜在的通胀冲击,尤其在财政支出显著扩大的情况下。

首相石破茂接替深陷困境的岸田文雄(Fumio Kishida)之后,未能于2024年10月27日的提前大选中获得多数席位。

11月11日,日本立法者投票决定石破茂继续留任首相。此前,他丑闻缠身的联盟在上个月的众议院选举中失去了议会多数席位。尽管如此,石破茂仍面临诸多挑战,其中包括在面临选民和反对党的压力同时,需要在明年3月的财年前编制补充预算,以增加福利支出并采取措施抵消物价上涨的影响。

为获得预算批准,他至少需要一个反对党的支持,而这个反对党很可能是由玉木雄一郎领导的人民民主党。

政治失望情绪

本次选举的投票率为53.8%,比上一届的选举下降2.08%,为日本战后历史上第三低。据报道,许多年轻选民感到与主流政治脱节,反映出对政治失望的情绪日益加深。最大的反对党立宪民主党(CDPJ)赢得了148个席位,高于之前的98个席位,但仍远低于233个多数席位。与此同时,两名内阁大臣和公明党党首石井圭一均未能保住议席。

日本国会由众议院和参议院组成,其中众议院拥有主要立法权力。即使参议院持反对意见,预算批准和首相选举等关键决策也可以由众议院最终决定。因此,众议院的僵局具有重大影响。

双赢还是无解?

根据日本宪法规定,自民党和公明党的执政联盟目前距离多数席位还差18个席位,需要在30天内积极寻求联盟。有报道称,自民党可能与保守派国民民主党或日本革新党展开合作,但这两党目前均拒绝加入。规模较小的反对党似乎无意形成统一战线,而是更倾向于优先考虑推动各自的党派议程。

目前最有可能成为反对党的政党是人民民主党,该党曾与石破茂进行合作谈判,但人民民主党的议员在周五并未投票支持石破留任首相。

关键谜题:政治稳定性

政治的不确定性笼罩着日本央行利率正常化的进程。潜在的分裂联盟可能导致政策更偏宽松,从而延续日本央行的宽松立场以缓解潜在的经济冲击。这一弱化的政府动态可能使加息时机更加复杂,推迟关键的结构性改革,最终影响日本的经济增长前景,并强化日本央行的谨慎态度。

近期市场预期表明日本央行可能会在年底前加息。这反映了日本央行行长植田和男在近期10月会议上发表了较少鸽派的言论,这不仅减轻了投资者对美国经济的担忧,还增强了对未来进一步加息的信心。然而,正如委员会所强调,保持警惕仍然至关重要,尤其是考虑到即将到来的美国总统大选的影响。

对关键数据密切关注在短期内至关重要,原因是日本央行委员会对2025财年核心消费者通胀预期由之前的2.1%下调至1.9%,但仍认为该年物价存在上行风险,并维持2026财年核心通胀率预期为1.9%。

政府预计增加支出

日本股市表现疲软

1.市场情绪趋于谨慎

日本股市迄今为止表现疲软,主因是市场计入了自民党争取多数席位的艰难。投资者预计政府将增加支出,以解决选民对生活成本上升的担忧,并减轻上任政府近期政治丑闻的影响。

这一支出预期源于市场对日元走弱的展望,以及进一步刺激措施的预期。这些措施旨在安抚选民,为明年的参议院选举做好准备。

2.利率正常化料加速

日本央行可能会考虑采取更激进的加息策略,甚至可能突然加息以稳定日元并应对通胀压力。即使众议院选举后政府权力发生变化,我们仍然认为日本央行不会偏离其加息周期。尽管日本央行目前的预期倾向于在10月份暂停加息,但若通胀率因服务成本上升和国内需求而保持在2.5至3.0%区间,这一立场可能会发生转变。

在失去多数席位后,日元兑美元进一步走弱,徘徊在153水平,市场担忧政治不确定性可能推迟加息进程。155的水平是非正式的心理阈值,若突破这一水平,可能引发干预以维持市场信心,尤其是当前的政治僵局并未结束。

在日元贬值和政府补贴支撑通胀稳定的背景下,日本央行可能需要采取更果断的行动。日本央行的策略是继续加息,尽量减少对股市的干扰,尤其是考虑到出口商对经济增长的关键作用。然而,财政需求的增加和政治局势的干扰可能会使日本央行在传递其货币政策信息时面临更多困难,增加投资者误解的风险。

公众对政府实施更加积极的财政预算的预期不断升高,这可能会增加通胀的上行压力。在选举之前,日本政府就提出了创纪录的2025年财政预算,达到117.6兆日元,旨在应对社会保障成本以及因地区紧张局势导致的国防支出增长。

日本财政部在为下一个财年规划预算时,提出了28.91兆日元的债务服务成本需求,比2024财年的预算增加了7%。随着日本央行利率上升的预期加强,日元套利交易的平仓行为可能变得更加频繁,这将对日元汇率造成额外的下行压力,同时增加货币市场的不稳定性。

3.温和结构性改革

虽然自民党仍是最大的政党,但国会陷入僵局可能阻碍支持经济增长的结构性改革势头(包括放宽监管和劳动力发展计划)。

自民党可能不得不与倾向民粹主义的小党派合作,但这些党派的政策目标与自民党传统的亲商业政策有根本分歧,并有可能放缓日本的长期增长。

总结:投资者担忧央行升息

日本选举后的环境表明不确定性加剧,联盟组建、日本央行的政策方向和财政挑战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复杂的前景。

对于投资者而言,政府支出增加的可能性和日元疲软将促使日本央行进一步上调政策利率。

在政治分化的背景下,日本央行可能采取更加谨慎的政策,在控制通胀和维护经济稳定之间寻求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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