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余

遗忘的慰借

【树的论述】黄国雄

记忆真的能遗失吗?还是被封闭了,锁住,不被凸显,像是从朦上雾气的玻璃欲望清楚窗外之物,虽然目睹的至多是模糊外观,其实一切还在哪里。 

想想看,记忆仿佛有种对应之物,比如说我们可以想象它是拥有无数抽屉的柜子,但是作为记忆的“相反”,遗忘可以让我们想到它可有什么对应之物呢? 

或者遗忘只是种“放下式”的心灵行为,我们遇到的事件或东西并不是真正的消逝失踪了,它们只是在旅途中某些驿站被卸下安放。 人生是座层层加迭的大山,举步维艰之际懂得取舍,遗忘可能是让人生得以前进的机制。

遗忘是潜藏记忆 

在一些心理学家眼里,遗忘是潜藏的记忆,而且多为不堪回首的伤心事。 

一些脑科病理学家认为,遗忘是脑内有部份损伤,往往被丢弃的都是刚刚获得的新经历,一些人回想陈旧记忆,甚至比昨天经历过的事还更清楚。 

遗忘的,都是那么无所谓吗? 

自古以来记忆是被人们所推荐的天秉,从“做人不可忘本”、“学习就是记住某样事物”、“记忆越多,智慧越深”之类的美好赞词可见,所以人们鼓吹记忆术。

古罗马执政官西塞罗曾写过增强记忆的方法,中世纪的基督教僧侣留下不少记忆术的文献,而现在则是到书店随便可看到10本谈记忆的书,且多数是教导如何增强之类的,但很可能没见到一本关于遗忘的书。 

无论“遗忘”是什么,它总是带着负面的意义。

记忆与遗忘互存

人在回顾过去,像是对记忆的本质与运作进行探索,得以一窃“遗忘”那种若隐若现特性,在目睹两者充满张力的对待,默然地提醒我们,记忆与遗忘,有些类似身体与影子那种关系,之间有一种存在论式的意义。影子那种平扁的状态,无法包容生命厚度的失落,将由身体来担当填补, 一方的缺陷造就另一方的圆满,存在觅获根基,人因而完整。

人的生涯,呈现在外是记忆,在内则是遗忘,两者彼此不断地交错扭曲,所以落入眼前滑落心底就是种流逝的景象,当流逝即将终止,我希望继续活在亲人心中,让他们背着我的印象沉重地活下去,还是把我身影放开,自在轻盈地走出来?记与忘的挣扎,可能就是我最后的犹豫。

遗忘可以没有了记忆,但记忆不能没有遗忘,一如死亡无需生命就能安息,但生命得有死亡才能繁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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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无聊

【树的论述】黄国雄

周末下午貌似很无聊,世界像是停止转动,一切都安静下来,无处安置习惯忙碌的思绪,像只没有方向的盲头蝇胡乱游荡,屋外的鸟儿不见踪影,不闻其鸣,房间内的风扇有声响亮却无力吹走闷热的气氛。

周末下午是一天最渺无人烟,如同贫瘠沙漠的时光。

意识很是抗拒茫然无序,所以要无时无刻从事某种不管是精神还是具体的活动,来维持贯注一致的状态,一如人惧怕处于荒野,急欲建立城墙来保护自己一样。但这些努力都是徒劳的,野蛮人最后打败帝国,结实的壁垒总会化为瓦砾。

于是我们惊觉尽其所能的生命付出,在时间的面前,其实就是沙土一般的不堪。

无聊时刻占据

世界本身就不是井然有序,充满意义的生命载体,无聊就在我们视野不及之处。想想人的视角有多限窄,就会明白无聊其实占据了我们生命绝大部份时候。

无聊从无有,说的明确些,是种缺失了感受,像是空荡荡的心情中诞生。但是这里说的“无有”并不是没有东西。其实有无数的事物正发生在周遭,只是意识选择无视,或者念头从这一处跳跃至另一点,迷迷糊糊地陷入心灵匮乏的缺口。

说起来,无聊可能是社会现代化的一种后果。

娱乐满足需求

根据英语字源学——“Boredom ”首度出现在十九世纪中期的英语里,那时候正是工业化社会启用新方式来区别时间,当一天被分配成劳动与闲暇两部分。

闲暇作为不被工作所占据的空档,必须要有某种活动来填补,于是资本家不断发明种种娱乐来满足这种需求。直至今天,我们无时无刻都依赖智能手机来充实时间,装饰了乏味的闲暇。

海德格说世界会透过情绪如无聊向我们揭露“它的奥秘”,当人们什么都没做,时间就会显示它最赤裸最威肃的一面,彷佛那是死神的样子,从虚空中到来提醒个人存在的短暂。

避开时间瞠视

这种巨大的压迫导致大部分人选择躲在娱乐来避开时间无情的瞠视,也有少些勇敢的人会直接与时间对待。看的久了,存在的意义就逐渐明晰。

你有没有看到午后的阳光,在微风与叶子的伴奏下,会在石板上跳舞?

你有没有听到宁静的房间,那些挂在墙壁的旧照,正在述说你的过往?

思索不了人生的大课题,在无聊时候我只好发发白日梦,在苍白的时间空隙里寻觅还是想象世间那点点幽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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