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余

豢养玫瑰的日子

吃苹果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上颚。没想到过了好几天,伤口都还没完全愈合。只要是吃到固体食物,难免就会摩擦伤口。微微的疼痛虽不至于无法忍受,不舒服,不自在,没法好好品尝食物的味道和口感。

于是,与伤口对峙了好几轮,才发现要戒辛、酸、辣,暂时只能吃软绵或流质的食物。连水果也得搅成果汁后才能喝。

有点痛感才过瘾

因为经常跑步的关系,对于膝盖或腿肌的痠痛早习以为常。我甚至会和朋友开玩笑说:“人生就是要有一点痛感才过瘾。”痠痛是难以避免的,肌肉在运动的过程会微微撕裂,然后生出新的纤维体,使得肌肉鼓胀起来。只要不是痛不欲生,没有影响生活作息,就都还好。忍痛的耐力好像也挺强的。

记得前年抽牙根,整整陆续花了几个月时间才将牙齿处理好。处理了第一颗,又连带地拔了另外多余的两颗,跟着补救了几颗蛀蚀的,总算可以带着一口健康的牙齿好好生活。

坐立不得难做事

见牙医的过程倒没有什么可怕,连打针、用牙钳将牙齿拔上来,也不觉得多恐怖和惧怕。就是难耐那点挥之不去的麻烦:麻药未消、磨短的牙、裸露的牙肉,让人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做起事来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碍着。

这些日子,总会有意识地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在这时候搞出病了。如果有留意疫情发展,肯定会知道医疗系统承受极大的压力,甚至早已传出有崩溃的迹象。就算这是未经证实的消息,也应该知道病毒传播威力非常强大,一不小心就会成为确诊者。

一扩散无法休止

身边有朋友在确诊之后,隔离在家靠着自己身体的力量抗击病毒。朋友事后回想整个生病的过程,也辨识不出当初究竟是从哪里染上病毒;即使平日做好防护措施,也不能避免会沾染病毒。有人说,这就是所谓的“社区感染”,一扩散就无法休止。

熟悉的店铺们挨不过大环境的考验,终于还是决定结业止血。在面簿上,看着一篇又一篇的“毕业文”,难免会感到不舍,却又不能多做什么。那美好的仗已经打过了,总该要为自己引以为傲的,别留一丝遗憾。

盼疫情尽快停歇

也有人选在这个时候为新店开张。季风带吉隆坡店在八打灵十七区落脚,跟寻羊咖啡馆成为楼上楼下邻居。

书店开张的头几天,趁周末和友人过去打了招呼,买了一两本新书,算是个跟书店建立关系的仪式吧!书店其实距离住处不太远,以后过去光顾的几率应该也颇高。如今,只盼没有尽头的疫情会尽快停歇下来。

那天离开时,在寻羊买了名叫爱慕(Amour)的咖啡挂耳包;若即若离,带点苦涩,偶尔回甘,宛如爱情,也如现在的日子。我们如此疼痛却又拼命地热爱着。愿每一道伤口都会开出玫瑰,痛会过去。

反应

 

商余

嬷,我回来看你了!/李宣春

铁厨柔情文|李宣春

他们说祖母在倒数了,要有心理准备。我在晚上匆匆买了隔天中午前的机票,跟主管们简洁地交代及得到谅解之后,便加班把手上剩余工作处理掉。凌晨两点才去睡,我被自己的效率吓到。行李很简单,塞够衣服和一双跑步鞋就可以。尽量不要带书,增加重量,家里书柜随时还有书可取阅。

那时,我当然不知道12月剩下的两个星期,情绪将会千回百转,原本已经透支的精神和体力继续被拧榨。

下机后,中学同学Y已经在机场外等候:请将我直接载到医院。不过问不扭捏,行前只说了一声会回家,正在放假的Y便答应来当一程司机。他们提醒我看门的可能不太容易放行,要是遇拦就说人命关天,十万火急。

我下车后,提着行李背着笔电,如若无人地进了轻薄的闸门,走上楼梯,进了病房来到病床前……他们说祖母昏睡中。我当然知道:氧气筒不断将空气输入她体内,一架小收音机放在床头微弱地喋喋不休。他们在想什么?应该是不知道还要不要祖母醒来。祖母醒来的话,未来的日子要怎么走?自身已难保,再加一具负累,该要如何?他们脸上尽是麻木的疲累,显然已经忘记欢愉的滋味许久。

他们对我说,跟祖母说说话吧,或许有反应。突兀。嬷,我回来咯,我回来看你咯。只听到氧气奋力抽送的声音。他们来到,他们离开。隔壁床的女士说,你祖母真有福气,身边那么多人。是啊,在我看来也觉得祖母是有福气的,但他们是怎么想的呢?他们在尽最后的时光,证明自己尽孝尽力。有人在床边守着的时候,我便回家小歇。嬷,我晚上再过来哦。这样算见到祖母最后一面了吗?

像失魂猫一样无助

倒数。我没抱希望,我直觉她不会再醒来了。就如我七八岁时,见过曾祖父弥留的模样。祖母是有福气的,还能辨认出原型,宛如漫长的沉睡。有些人在这种时候,已不成人形,我父亲是一例,洗肾洗到路的尽头,享年五十多岁却像活了八十多岁。糟蹋。

那天晚上,我有机会和祖母单独共处两个小时多。我按摩她体温略高的手脚。该说点话,她会听到的。嬷,我的人生也就这样了,公公和爸爸都不在了,如果你也走了记得去找他们。已不再有人,可以让我爱得更深。窗外忽然下起一阵雨,哗啦啦,十五二十分钟,或许更久。凉风从玻璃窗吹进来。旁边的女士们有些在呻吟,有些像失魂的猫一样无助,有些也像祖母这样沉睡。他们知道的,他们已经司空见惯所以将同类摆在一块,就近处理。都是在倒数的。

祖母在隔天凌晨就走了。丧礼,解秽酒,遗产分配。老母亲不在了,现在就可以切割,各走各的路。我没来得及哀伤,他们倒是急着露出真相。也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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