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

【母亲节特辑】遗憾与哀恸——念母亲

文:关启文(香港)(由“文桥”供稿)

1996年12月1日,一个星期日的下午,我正在家中等待教会弟兄姊妹前来读书小组,突然接到父亲的电话,知道母亲进了医院。那时有点不知所措,但心想母亲进医院也不是第一次,情况不是那么严重吧?于是继续招呼到来的弟兄姊妹。

为免扫大伙儿的兴,我没有将消息说出来,但心里筹算待聚会完了便赶去医院。之后一直心不在焉,直至四时许,再收到哥哥的电话,知道母亲是脑中风,心中开始焦急。好不容易等到讨论得七七八八,我才道出情况,并立刻赶去医院。

■离去

在病床前伫立,母亲已昏迷不醒。我在她耳边告诉她我来了,也不知她是否听到我的声音。看着她双颊凹陷的面容和围绕着的仪器,耳中传来心电图的声音,我有点茫然不知所措。我预计到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母亲一直以来身体都不好,心脏肿大,有时呼吸也有问题。几年前在外国念书,每当电话声在深夜响起,都害怕是由香港传来的噩耗。我回港后,妈妈做了换金属心瓣手术,之后要不停吃补血丸,但分量总是不对。她经常心痛气促,有时甚至昏倒在街上。那段时期,家人都提心吊胆,但最近两年情况反而稳定了些。想不到那晚母亲突然病发,呕吐不止,入院后立刻便昏迷了。脑扫描显示脑部血管破裂,血块有六厘米长,医生说可以做的不多了。

我在床前呆立,不知何时泪水已不能自制。翌晨母亲的情况开始恶化,弥留之际,我们围在她床前,看着心电图的读数急速下跌至零,图形由波动变成死寂的水平线。

妈妈去了。

生死好像很遥远,但原来又这么近。这活像电视剧集的一幕,但却是真实的人生。我们勉力唱诗,但歌不成歌,我们为母亲祷告,祈求天父接收她的灵魂,但泣不成声。

我开始意识到盼望是何等重要——耶稣基督的应许在心中响起:“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虽然死了,也必活着。”

■回忆

多年来我与母亲的关系并不融洽。我中学时信主,生命翻新:不单热心事奉,而且变得很和善,绝少向朋友发脾气或显露不耐烦,甚至有同学说我“像座佛”,但我却有一个“死穴”——母亲。我从来不会对朋友粗声粗气,但不知何解,很多时和她只是三言两语,我便会怒火中烧,按捺不住与她口角。我觉得她很啰唆,一言一行都很易使我厌烦。有时我骂她几句,她便默然不言,走出屋外。每次我看到她孤独的背影,虽然怒气未消,却感到自己的确伤害了她。这份矛盾叫我痛苦,唯有向神认罪并祈求力量,可是我仍然控制不住自己。

我也一直不了解自己的心态,但神借着很多事情叫我成长。我外表看来很有自信,在学业方面也很顺利,但只有自己明白——我每一天的生活都是挣扎,有很浓的自卑及不安全感,我很渴望别人的接纳,恐惧别人的拒绝,以致与人相处,很多时都感到吃力,情绪也容易波动,甚至有孤僻的倾向。自己不是没有尝试与别人分享内心的挣扎,但能真正明白并帮助我的人却不多。

记得中学和大学时期,家中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我开始反省自己一直在逃避家庭的问题,也开始明白,自己成长的挣扎和家庭的环境有关。

在家中,我找不到温暖和谅解,包围我的只有冷漠与争吵,父母之间的不和也使我厌烦。我渐明白自己这么喜欢在外面“搅搅震”(参与各种活动),部分原因是逃避这让我痛苦的家。

■医治

但了解问题并不能即时带来答案,心中对家的感觉很多时埋得很深,自我发掘是费心力费时间的,一些偏差的信仰框框也阻碍我坦然面对心灵的阴暗面。

感谢神,在一次营会(与当年中大教育文凭的弟兄姊妹一起)的分享中,我说到家庭问题时,一句话冲口而出:“我恨他/她们!”话说出口,我才更深刻地掌握自己内心的情意结,原来我一直要自己去爱父母、家人,但却从未面对心中的恨。

我知道自己不应去恨,这个道德要求压制了我情感的表达,只是我若未曾在神面前彻底处理深心的感受,又如何能自发地爱他/她们呢?

那一天我看到自己一直在怨恨父母,我怨他们没有给我一个温馨的家,我恨他们在我成长旅程中投下不可磨灭的阴影,我讨厌他们之间“不知所谓”的关系……

在这努力捉摸自己内心感受的时刻,我再一次求神进入我生命,叫我感受祂的恩慈与接纳。我开始明白,我不需要向祂隐藏自己,也因此我不用向自己隐藏自己,我不用否认自己心中的恨,上帝的恩慈也给我勇气与盼望。当我注目深埋心中的情意结,知道要改变自己是艰辛痛苦的一件事,只是我仍祈求上帝将爱浇灌心中,将恨融解。

上帝诚然听我的祷告,虽不是奇迹式改变,却是在继后的几年里,每当我落在有血有肉的挣扎中,祂与我同行。我开始看到,生命的挣扎是有意义的——若非如此,我们不能明白自己的软弱,以及上帝的忍耐与深情;更重要的是,我开始转换一个角度去看问题。以往我只是看自己如何受害,如何难受;如今我慢慢体会到,我妈妈才是主要的受害人,而我——她的儿子——却只懂得在她的伤口上再加一刀!

有一次读张晓风的文章,她劝解一个与父母不和的年轻人:“不能宽恕他们吗?先学习可怜他们吧!”我不禁潸然泪下,想到母亲半生辛劳地养育我们7兄弟姊妹;纵使她不大懂得用言语表达关心,但每次嘱咐我们穿毛衣、喝汤、带雨伞等等背后,正正流露出真挚的爱心。她一生常受伤害,少受尊重与珍爱,为何我仍忍心再伤害她?

然而觉悟不是一蹴即至的,自己受伤害的感觉也是真实的,但在神的接纳中,这些感觉慢慢化解,我开始向母亲表达一点关心,听她倾诉,买东西给她吃,为她的爱心说声“谢谢”,为自己发脾气说“对不起”(这个难度最高,不是每次都做到)……渐渐我发觉与母亲可平静交谈,不再轻易发脾气了。

感谢主,在我离开香港往外国念神学前,终于能与母亲和好,她起初反对我念神学,但最后还是支持我,还借钱给我哩!

1989年暑假有机会回港,回到北角的家,当晚母亲便拉着我吐苦水,一直至零晨三时。我默默地听,又愧疚不能更多在她身边,分担她的烦恼忧愁。两年后再回港,与她探望一牧师,在饭桌上她谈起往事,到最后哽咽着说:“我一生也未尝过好日子!”我在她旁边,伸手搭在她肩膊上,不知该说什么,心中恻恻然。

今天母亲已去世,我遗憾未有尽力令她活得开心一点!

■哀恸

记得母亲过世的第一个星期,内心由悲痛慢慢转为一种颓然麻木,守灵堂那一夜忙着接待亲友,也没空间去感受自己的内心。

星期六早上是安息礼拜,我向神祷告,求祂帮助我处理自己的感受。牧师证道时提到母亲的生平,我终于忍不住痛哭,一行行的泪从脸颊滚下,双眼红肿模糊,只是我也无心理会,就让我去经历自己的伤痛吧!

乘车往火葬场的路上,我静静地对自己说:我不再逃避人生的伤感与痛苦,求主给我一份爱去拥抱这世界,再来也不要做一生遗憾的事,伤害我爱的人和那爱我的上帝。

这段日子心里仍有挣扎,回忆的片段叫我伤感,深沉的孤单感再次侵袭心灵,与上帝的关系也不好,灵性起伏不定。期间感激很多弟兄姊妹有言无言的关心,而托着我的始终是神不变的接纳。

还记得一晚心灵苦苦挣扎以后,心中涌起一份难以形容的温暖,为我带来“出人意料的平安”,叫我重燃希望。

我也恳切向上帝祷告,祈求祂以加倍的温暖与平安环绕母亲在天之灵,医治她一生的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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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隆

吴凤娟吁乡亲壮大组织传文化 积极加入巴生客家公会

(巴生29日讯)巴生客家公会会长吴凤娟呼吁还未加入该会的乡亲积极加入会馆,壮大组织,共同传承籍贯习俗丶语言丶传统节日与饮食文化,借此让孩子们多了解本身的根源,万勿让独特的文化逐渐的流失。

她说,我们必须坚持多讲家乡话,先从家里开始做起。

她是在该会妇女组颁发总奖金和奖状予29位脱颖而出的母亲节颂文比赛得主仪式上致词时这么表示。

她感谢该会妇女组参与联办与推动由马来西亚客家公会联合会妇女组主催的“第5届全国母亲节颂文比赛”。

她说,巴生此次赛会共有63位参赛者,通过文字歌颂伟大的母亲,意义深远,也是孩子们回馈母亲的最佳礼物。

妇女组主任黄长娣表示,已经将29份得奖者的作品呈交马来西亚客家公会联合会妇女组,参与其他属会的得奖作品,进行次轮的筛选,以期还有次轮得奖的机会。

出席者还有副财政温敏和、文化组副主任魏玉薇、妇女组副主任黄兰、财政杨凤玲及文教组副主任兼筹委会主席袁庆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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