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余

对未知的未知的敬畏/赖国芳

【耳顺前夕】赖国芳

清晨沿着勿洛蓄水池跑步,半途忽然乌云密布,风刮着就下起雨来。心想:反正已淋湿,不如把预定的10公里都完成。细雨淋身,神清气爽,脑筋飞转,闪入美国前防长拉姆斯菲尔德(Donald Rumsfeld)的名言:我们有已知的已知、已知的未知,更有未知的未知。 

这是20年前,在被问及是否在伊拉克寻获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时,拉姆斯菲尔德的托词。他也不是全无道理。这二三十年中,我学到的最大功课,便是下图:

已知的已知是你现今掌握的知识。

已知的未知是你知道存在却尚未掌握的知识,如:如何均匀的为墙壁上漆、如何撬开门锁。

未知的已知是错误的认知和偏见。你以为知道了,其实并不知道。

未知的未知就更厉害了,是天地洪荒中一切你不知道存在的东西。既然你没有意识到它们的存在,当然就不可能掌握。

年纪越大,就越能体会,这几个泡泡的相对体积是这样的(如图):

   而那未知的未知泡泡,还在继续膨胀。

明白自己有许多不足

一个自觉并谦卑的人,对于未知的未知,当有适当的敬畏。他明白自己有许多的不足,甚至摸不清这个不足的斤两,但又未必因而影响了自信,故能坦然接受。所以,他拥有对错误认知的自我修复能力。

反之,便是愚昧,盲目紧抓那随时间推移不断缩小的已知,变成乏味、固执、迷信,累己害人。这样的人,在短讯群组、社交媒体,或不幸在现实生活中,常会遇见。理论上,宗教在信徒心中植入敬畏,可惜很多教徒懒于思考,遇上未知便一味推诿給宗教。

诸如以上数类,如今我的对策是:远之,放下。

这几年在大马接触许多受过华教熏陶的人。对比新加坡的英教系统,我发现一般从华教走出来的年轻人,对未知的未知都有较多的敬畏,可塑性高。令人担忧的是:进入华社圈子后,与现代科技及商业模式接轨不足,坐井观天,格局小了,周围又多心胸狭窄之辈。只怕过不了几年,便如贾宝玉所说:变出许多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老了,更变的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

这些我也管不着。如今我管得着的,只是隽咏传播的影响圈。把这几件事做好,后半生也足了。

跑着跑着,雨也停了。看一看表,速度居然比前几次都快。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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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会安/赖国芳

【数码游牧】文|图 赖国芳

我在桥上看见了老婆婆。她蹲在地上,售卖纸皮糊成的烛台,让游客放到河上。这是华灯初上的越南古镇会安。这里的屋墙多用温暖黄色调,屋外悬挂七彩灯笼,两岸游客如梭,河上灯影绰约。

作为一个旅游城市,如此梦幻的景色算是顶流了,可以填满无数的社媒网页。

这是我第二次到会安。第一次是十多年前,和太太带着刚进初中的女儿到来。有些地方随着年月破败,会安却越发精致起来了。我寻不回印象中排满瓶瓶罐罐浸泡着蛇和爬虫的海南中药行,它们应该都变成了精品商店。

“表演”在地生活

这是一个供“表演”的城市,所谓的在地生活,是表演给游客看的。这样的古镇中国不少,铺着石头的小路穿过城墙,两旁都是贩卖纪念品和美食的商店。要如何避免这种旅游陷阱呢?凡是一般人可以带着甚少出国的父母去参观打卡的,就尽量别去了。

这次我其实住在岘港,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靠海的城市溜达。我住在海边的小旅舍,每天早晚趿了拖鞋到沙滩发呆,也沿海来回五六公里跑过两遍。第一次穿了跑鞋在堤边跑,隔两天把拖鞋留在椰子树下,在沙滩上赤足跑。我喜欢脚上沾了沙涉过浪的踏实感觉,也喜欢水的声音,不管是海浪、水流、或是拴在码头的船只随波漂浮所发出的咿咿呀呀声响,都让我放松。

上次没去的大理石山,这次用电召车去了,在排队等待上山的升降机时,在手机上完成了一篇专栏稿。山洞里有众神像和十八层地狱,山下有摆卖大理石雕神像的店,有些还没完成,身体的某个部位藏在石头里,等着被释放出来。我有些恍惚……好像来过这个地方?又或是泰国或寮国的某处?它们的格局都一样:山、洞、石和神像。

我约了同一辆电召车到会安作黄昏游。先雇了个导游,了解古迹和建筑的历史,然后随意乱逛。走到桥上,就见到这位老婆婆了,烛光映在她爬满皱纹的脸上。我买了个烛台,她递给我一支尾端系有小篮的竹竿,让我把烛台放到河上去。烛台漂走了,我应该许愿吗?不知道。不过现在我可以理直气壮的蹲在她身旁拍她照片了。她很配合,笑嘻嘻摆出几个姿势。

桥上的游客来来往往,不少年轻和漂亮的人。我的手机相簿里有一幅几天前在曼谷纪伊国屋书店架上拍下的封底相片,后来想不起是哪一本书了,网上也搜索不到。那几句话是这样说的:

世界那么小,许多分了手的情侣也迟早会看到对方年华逝去

男方秃顶,大肚子,仍为生活奔波,

女方憔悴苍老,智慧并无长进。

当初分手,都以为不难找到更好的一半

事与愿违,只留下不可弥补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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